一邊的人影就沒有顧忌了。
但荊白右手中微微發燙的手電也在告訴他,時間是有限的,手電的電量耗盡之前,他必須出去。
荊白長長吸了口氣,冰涼的空氣灌進肺里,讓他冷酷的理智蘇醒。
他決定嘗試最后一次。
“柏易。”
“柏易。”
“柏易”
他連著叫了三次柏易的名字,身后的人沒有給予絲毫回應,連身體也沒有移動半分。
荊白又吸了口氣,不知為什么,從方才起,他就覺得胸口一陣緊縮,仿佛被什么東西抽空了他胸腔里的空氣,連喚柏易三聲不應之后,這種窒息感變得更劇烈,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這不對他應該趕快離開這里
荊白抽了口氣,像是終于決定了什么,他先松開了絆住柏易的小腿,試圖從這個糾結的姿勢中將自己解脫出來腿倒罷了,最難掙脫的,是柏易緊握住他的手。
或許是兩只手握得太久,荊白的右手已經近乎麻木了。
他感覺到指縫間異常滑膩的觸感,有溫熱的液體正順著他的手指往下滴落,一向修剪整齊的指甲,竟然不知什么時候刺破了掌心。
果然是麻木了,他竟然沒覺得疼。
這時,另一只手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荊白確信不是被自己牽動的,是柏易自己在動
在大腦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之前,荊白的手已經立刻握了回去。他愣了一下,急促地問“柏易你醒了”
柏易沒說話,荊白感覺到他的手指艱難地在自己掌心劃了劃,停了片刻,又劃了劃。
荊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見柏易另一只手還能握住手電,心里已有決斷。
他向來果斷,這時只對背后說了聲“拿好手電,走了”
荊白松開柏易的手,在他小腹處摸索了片刻,將自己的手環到柏易腰上。
事急從權,這時也顧不上冒不冒犯了,活著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借這個姿勢,他直接半背著柏易往前走。
剛走了沒幾步,他就聽見背后的柏易嘆了口氣。
那是一聲很深、很長的嘆息,像是包含了千萬種愁緒。月下林間,竹影搖曳,不知是不是被環境影響,荊白的心里也跟著升起幾分酸楚之意。
柏易的手指又在他掌心劃了一下,緊接著,胸前的白玉忽地傳來一陣清涼,像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倏忽便沖走了荊白那不知何處來的愁緒
那情緒不是他的荊白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這時,他背后的柏易忽然說話了。
他聽見柏易關心地問“怎么了,你很冷嗎”
那聲音和他平常說話的語氣一點差別也沒有。荊白頓了頓,若無其事地道“沒有啊。”
柏易“哦”了一聲,他好像在找話題似的,忽然又說“路玄,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掌心又被劃了一下。
荊白像什么也沒感覺到一般,一邊輕輕回握回去,一邊語氣平常地道“什么話”
他一心多用,還得半背著柏易這么個比他還高一點的人,卻像是一點都不費力,前進的步伐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木鼓響,人頭癢”
冰涼的呼吸落在頸間,讓那處傳來幾分不適感,像是被一片羽毛輕輕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