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怎會知道,這“自由灑脫”四字,正是她反省了十幾年的結果。
所以,爹娘一離開房間,她就立馬偷溜出了府,進了京城最時興的小倌戲樓子九春樓。
上輩子那么苦悶,卻從未鼓起半分勇氣踏進九春樓的門檻。今日進來才知道,這里的酒如此香甜,小倌如此俊俏。說的話句句熨帖,吹拉彈唱,賞心悅目。
崔禮禮接連喝了好幾壺酒,又晃悠悠地接過小倌云衣遞來的琉璃盞,又順勢探出戴滿珠翠的小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嗯,挺結實
她笑瞇瞇地問“扛得動”人嗎忍了忍,又改口問道“扛得動兩袋米嗎”
云衣垂下頭“奴能扛得動。”
崔禮禮滿意極了,問道“可愿隨我回家去”
云衣只當是一句醉話,又送上一盞酒“女貴人說笑呢,您這容貌,只怕是皇親國戚也要排著隊來求的。”
“我誰也不要”酒盞中粉粉嫩嫩的梅花釀,映著崔禮禮春風得意的笑顏,她仰起頭喝完杯中酒,模仿著話本子里寫的那樣,醉眼惺忪地抓住他的手“如何,點個頭,我就給你贖身。”
云衣正欲答話,門外“砰”地一聲,似乎有人砸了酒壺。他“噌”地站起來,道了一句“還請女貴人稍后片刻”,再匆匆行個禮便跑了出去。
嗯
崔禮禮搖搖晃晃地跟了出去。
只見云衣張皇失措地跑往走廊盡頭,還未敲門,門一開,伸出一只手將他猛地拉了進去。
光天化日之下,九春樓里,還有人膽敢跟她搶小倌
她眉頭絞成結,氣鼓鼓地用力拍門,沒人理,又拍,還是沒人。她正準備去喚人來將門撞開,門竟開了一道縫。
“云衣”門內一片漆黑,崔禮禮摸索著走了進去,眨眨眼,適應了黑暗。
“崔姑娘”一道模糊的黑影佇立在屋內。
陌生男子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不可與陌生男人獨處
崔禮禮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忽地又記起自己已不再是縣主府里的寡婦,她咬咬唇,刻意壯著膽子往前走。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是誰”
那黑影道“若叫你未來的夫家知道你來了此地,說出那些妄語,只怕再難嫁人。”
“夫家”她打了一個小小的酒嗝,笑著擺擺手,“我不,不會有夫家”
“聽說將軍府給你遞了畫像。”
“那又如何”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可那黑影還是很遠,“我爹的錢都是我的,京城女首富,還嫁人做什么天天九春樓不香嗎”
“哦”黑影有些不信,“清平縣主家的小公子,你也沒看上”
“不要不要我只要云衣,你,你把他還給我”
“還”黑影似乎不明白這個字的意思,“他的賣身契上可有你的名字”
“當我十六歲的女娃娃嗎”崔禮禮粉紅的臉蛋泛起幾分得意“我可什么都懂我付了錢,他今晚就歸我”
“那你預備做些什么呢”他的語氣漸漸染上幾分輕佻。
一想到云衣衣料下的堅實手臂,她的醉眼愈發迷蒙“當然是揉揉,捏捏,再搓一搓”
不對
崔禮禮甩了甩逐漸昏沉的小腦袋,將滿頭的簪釵搖得嘩啦作響。
不對不對,進來這么久,怎么沒聽到云衣的一點聲音呢
“你是誰云衣呢”
她嘟嘟噥噥,終是抵不過酒勁,睡了過去。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