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葉后退兩步“奴是護衛,不用習字。”
在營子里學習做線人時,學過認字寫字。只是學得粗淺,只要認得會寫就可以了。
他想學,想像韋指揮使那樣寫一手鐵筆銀鉤,可哪有那樣的機會就算有,也要有自知之明。畢竟他只是個護衛。
“護衛也要學,你長得人模人樣的,那個字跟狗刨貓撓似的,拿出來丟人,”崔禮禮上前拉住他的手腕,牽著他往里走,尋了一張空桌子,按著他坐下“這幾日左右無事,你就日日來習字讀書。”
拾葉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卻聽見崔禮禮警告地“嗯”了一聲。只得又乖乖坐下,練起字來。
沒過多久,暗門那邊有了動靜。高主事帶著慧娘來了。
崔禮禮帶著春華躲去了二樓,讓吳掌柜帶著高慧兒去后院。
“父親,這是何處”高慧兒半醒半懵地看著滿院子的漂亮男子。
“爹給你找了一個私塾,學幾日字。”
“我相公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高慧兒仍以陸夫人自居,她垂下頭,又掃了一眼小倌,“再說這都是男子,我總要避避嫌才是。”
高主事“哎呀”了一聲,推了她一把“不就是他讓你來的嗎他都允了,你還顧忌什么”
“我不去,我不去。”高慧反而愈發警惕,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吳掌柜清清嗓子,咳嗽了一聲。
幾個小倌站了起來,轉過身對著高慧兒深深行了一禮“高同窗可是來晚了,快些入座一同習字吧。”
那幾個少年,一身素白的深衣,頭發挽起,眉目恬淡如秋月春雨,嗓音清朗如夏夜清風。
恰巧深秋的暖陽撥開云霧撒下來,穿過樹枝,斑駁地落在他們的肩頭。
高慧兒愣了愣,喃喃地道“真好看”
少年們朝她伸出了手“來,一同習字。今日先生讓練趙孟頫的道德經,字數不少,可要抓緊些。”
“道德經有五千多字,今日怎么寫得完”她下意識地問。趙孟頫的楷書當稱一絕,只是臨摹并不容易。
少年們微笑著看她
“還有明日啊,”
“明日之后,還有后日。寫完了才可以。”
“同窗學過道德經,可知道和其光同其塵是何意”
她著魔似地點點頭,想要上去解釋,足尖朝前挪了一小步,又回過頭來“相公他真同意了”
高主事眼睛有些澀,眨眨眼,微微哽咽著點頭“真同意了,爹不會騙你的,去吧。”
高慧兒邁了一步,又邁一步,再回過頭來,單純地笑著“爹,您去忙吧,散學時,記得讓相公來接我。”
高主事“哎”了一聲。轉過身,用袖子擦擦眼角,退出小院上了二樓。
崔禮禮正好煮了茶“高主事,坐下來喝一盞茶。令嬡走出這一步,可喜可賀。”
“多謝崔姑娘這一番安排。”高主事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又躊躇地道“上次崔姑娘問高某的賬簿”
“高主事,”崔禮禮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又不是做一錘子生意。我幫助高姑娘,不過是心疼她,可憐您的父母心。有沒有效,還未可知,也只是斗膽一試罷了。”
高主事點點頭
“崔姑娘是個爽快人。高某也不妨說句敞亮話。瓷器局的賬簿,高某去尋了,卻沒有尋到。”
按理說,每年分例的銀子,那是早早在前一年就定下的,匯釘于一冊,這突然支的銀子,單獨歸攏在另一個賬簿。禮部支銀子也好,瓷器局支銀子也好,都有圣人批示,再歸檔在戶部。
高主事記得是有的,也親眼看見過,崔禮禮托他去查,竟沒有查到。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