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拉著他的手,跨過那寺廟之門。
“弘方在何處”
小僧人道“弘方師兄在禪房,小僧這就去請他來接駕。”
“嗯”元陽不怒自威地掃了小僧人一眼,“不要去叫他,本宮自己走走。”
“是。”
僧人們紛紛放下手中之事,站做兩排,雙手合十行禮。
元陽帶著如柏往寺中去,如柏跟在身后,一路垂著頭,不敢與僧人們對視。
“林從官,這世上只有自己看輕自己。”她的聲音比梵音還能穩定他的心神,“你看你的東家,風來雨去,只要心定,誰又傷得了她分毫”
元陽在八角浮屠塔下站定,看著他“你可知,弘方當年也不過是一介游方和尚,因化緣不成,差點餓死在路邊,被元白帶回寺中救治。如今元白在宮里陪伴圣駕,弘方倒成了奉國寺的住持。可見出身并不重要。”
“奴懂了。”
穿過大雄寶殿,后面就是藏經閣。藏經閣再往后的小屋子,就是禪房。
“你去聽聽他們在說什么。”元陽點點那個房門,“別被發現了。”
如柏放輕腳步,走了過去。聽見屋內兩人正在交談。
一個軟糯的女童聲說道“要是這樣,就換我的生庚。”
一個男子答道“郡主何必執著于此無所執念所念是正,有所執念所念成邪。”
“弘方,你少跟我講這些不文不白的。”那女子立馬變了臉,厲聲喝道,“我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你如今是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
弘方不急不緩地回應“因緣際會皆因一念差而終身誤。郡主慎重。”
“弘方,你少在這里演慈悲心。打量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呢”那女子說話毫不留余地,“你的孩兒”
“郡主”弘方有了懇求之意,“嫁入縣主府未必是好事。為何要執迷不悟”
“好不好,左不過縣馬少活一年罷了。我是郡主,她是縣主,她又能奈我何”
弘方欲言又止,只嘆道“改了,也未必就能保你進縣主府”
“那是我要做的事,而你要做的,就是在圣人面前改了那生庚一說。”
那女子又降低了嗓音,威脅意味十足,“太后終有百年的那一日,到時縣主府可護不住你的那個野種”
如柏聽見屋內有人起身,連忙跳開,回到元陽身邊,將方才的話都說了。
屋門大開,扈如心見到元陽站在遠處的廊下與一個俊秀男子說話,臉上一怔,不情不愿地過去行了禮“今日是什么風,把你都吹來了。”
她眼神掃向如柏,又恥笑了一聲“這等不干不凈的,怎能帶到寺廟里來。”
元陽笑道“我家林從官近日噩夢纏綿,想是沾染了不干凈的,我就帶著來請個護身符,長樂你這是所求何事啊弘方大師可在里面”
“在,失陪了。”扈如心急匆匆地走了。
請護身符,不過是個借口,弘方念念經,給一串佛珠,也就罷了。
出了奉國寺。
元陽坐在馬車里思索了一陣,低聲嘆道“想不到連弘方都有個孩子”
聽這話音之外,像是有些羨慕。公主與駙馬成親多年,一直沒有子嗣,駙馬走后,府中更沒有人敢提及此事。
她身邊那么多從官,還是很寂寞。
“公主莫要神傷了,奴陪著您”如柏握住她的手。
落寞的神情從元陽臉上一劃而過,她看向如柏“我記得的,是你給我喝的三年在忘。而且,我早就知道,那酒是她杜撰出來的。”
如柏一驚,正要分辯“東家她”
元陽得意地笑著“但你這個東家實在深得我心,七夕那夜她換著法子紓解我,我看得出來她是發自肺腑,哪里舍得怪罪。”
如柏道了一聲“是”。
“她也不容易,連個婚事都不得自主,”元陽想了想,又道,“若長樂能逼著弘方改了生庚,對你東家倒是個好事。”
“可要奴去知會一聲”
“你就別去了,自有人愿意去的。”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