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禮喚春華尋來金瘡藥,撒了一些在傷口上“我給你簡單上點藥,你回桃花渡再好好包扎吧。”
這句話有些不近人情了,不應該急切地替他止血包扎嗎
好像從昨日開始,她就有些淡淡的疏離。當真是自己開玩笑開錯了
陸錚深黑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一身素蘭的齊胸襦裙,披在肩上的錦袍釘著一串串細細的彩珠,珠子折射著燭光,絢麗地映在雪膩的皮膚上。
崔禮禮長發散在身后,脂粉未施的臉有些許歉意“我估摸著大人會來,跟春華留了話,卻忘了跟拾葉交代。”
“他,現在進內院了”
“我娘安排的。”崔禮禮平靜地說著,抽身去取來一個長長的錦盒,“這東西早就買好了要送給大人,一直沒尋著合適的機會。”
壽字團紋的錦盒,頗為眼熟。是她在點珍閣買的千里眼。
陸錚沒有打開盒子,反而低聲道“拾葉的來歷,你可清楚”
七夕那日崔禮禮落水,拾葉入水救她,閉氣的功夫已不似尋常的護院。
剛才過招,他的劍大開大合,招招都奔著見血而出。太虛武館的學徒不應該會用這樣的劍招。
崔禮禮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少年“他護我多次。”
這話也沒錯,幾次舍身救她,還懷疑什么呢
再說,人家都不在意,他這么警覺就顯得多余了。
陸錚揚起眉,認真開口“你尋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我一直在桃花渡,忙著準備出海的事。”
最后一句話,像是在解釋,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又賴賴地笑著添了一句“畢竟我住在桃花渡。”
崔禮禮根本沒多想,只顧著說事“我今日去了一趟瓷器局,高主事的妻舅賴勤在瓷器局當主簿,這人倒有些意思”
陸錚靜靜聽她敘述著,眉頭漸漸絞緊。
這么說來,如今看到的底耶散瓶子,都是徽慶十五年給長公主燒制的那一批賴勤手中的賬是否可靠,尚不清楚,但瓶子的來歷,極有可能是真的。賴勤也定然是不知情,否則如何敢將門道說得這么清楚。
瓶子是為長公主燒制的。底耶散是如何裝進瓶子的用完了裝的,還是
賴勤說那瓶子不到一萬只,就算全部用來裝底耶散,也有賣完的時候。他們會不會重新定瓶子,或是用其他瓶子代替呢
陸錚明白她為何著急尋他了“我這次去,定仔細留意。”
又道“瑪德來信說他們已離開樊城,如今艾米爾一死,樊城斷了貨源。若真是熟藥局里出的貨,那熟藥局必然會有動作。我一直差人盯著熟藥所,有了消息,我讓臨竹通知你。”
崔禮禮本想說看到那雙手的事,但一想著還沒有個結果,說了也無意義,便忍下了。手拍拍錦盒“大人不看看是什么”
陸錚這才打開。盒子里赫然躺著一支銅鑄的千里眼。上面還刻著他的“錚”字。
“想不到是個千里眼。”他笑著取出來,用手掂著,“這倒是好東西,正好這次我出海用得上”
他將千里眼放在眼前,睜一只眼看著,正好對準了她的臉,再往下一劃,圓圓的眼界里,只有她微微張開的唇。
因為太近,反而看不真切,滿眼都是朦朦朧朧的櫻粉色。
他放下千里眼,清了清嗓子“倒真挺清晰的。”
崔禮禮倒不這么認為“清晰嗎我試過了,總是不怎么清楚。”
陸錚站起來,將千里眼對準院子里自己罰站的拾葉,發現拾葉正飽含怒氣地看著這頭,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便笑道“我都能看見拾葉臉上的胡茬子。你是不是沒有用對”
莫非是自己不會用崔禮禮眨眨眼。
“來,我教你。”
他說得理所當然,受傷的手舉著千里眼,另一只手一伸,自然地將她圈了過來。
他在她耳邊認真地教著“你先閉上另外一只眼睛,將這個千里眼對準拾葉的臉,再稍微轉動一下。就能找到一個清楚的位置”
千里眼里的拾葉,正直直地望著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二個人的身影疊在了一起。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