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順帝冷冽的目光掃向謝敬才“不動崔家。”
袁欣杰心領神會“那微臣這就去查底耶散。”
宗順帝頷首“朕已讓銀臺司去查了。此事不要驚動繡使。袁卿,你去尋汪忠成。”
袁欣杰領命而去。
謝敬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跪下來“圣人,扈家是先帝”
“先帝已經不在了”
圣人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他站起來,緩緩走下臺階,踢踢那些賬簿和算盤“你不要總想著在崔家身上撈錢。”
謝敬才后背一涼,額頭點著地“臣萬死不敢做這樣的事”
“不敢”宗順帝冷哼了一聲,站在謝敬才的腦袋前面,扔了一個卷宗,“崔家被查緡時,你在做些什么不要以為朕什么都不知道”
謝敬才連連磕頭“臣對圣人絕無二心求圣人明察”
“堂堂一個京城首富,被戶部一個小小的查緡官弄到縣牢里,沒有人撈。你以為就沒有人懷疑了”
“臣知罪,臣知罪臣只是擔心被人翻出來他與臣的關聯,影響了圣人。”
門一開,冷風灌了進來。
常侍弓著身子上前扶著宗順帝跨過門檻,圣人的聲音充滿無邊的威嚴“謝敬才不要弄到最后,讓朕抄了你家”
謝敬才打開卷宗一看,冷汗濕透了衣裳。
這是銀臺司的記錄,寫了十來條他的罪狀,第一條便是私販馬匹。
宗順帝緩緩走著。
扈家,異姓王。老頭子留下這個禍患多少年了。當初他剛剛繼位,要借扈家的勢,如今扈家愈發得意起來,甚至對旨意也要過問一二。
宣平候的案子一報上來,扈少毅就來了,捏著底耶散說事。宗順帝沒有拆穿,
要殺就殺了吧,包宗山死了,戶部查緡的位置騰出來,安插新人是個好事。
常侍低聲道“圣人,云美人那邊一直候著您,您可要去”
“昌寧宮最近沒找她”
常侍低頭道“找了。奴說沖撞了圣人,賜死了。”
宗順帝笑著叱了一句“鬼精鬼精的。”
云美人一直躲在伏棲殿,日子一久,就有些心慌。這頭名分沒宣布,太后那頭又銷了名號,這樣下去還不知道將來是個什么出路。
“美人”兩個字,只是在伏棲殿里叫叫,如今她即便出了伏棲殿,去叫囂又如何,任誰都只能當她是一只幽魂。再這么下去,什么時候死在這里也沒人知道。
身邊伺候的小宮娥出了主意“美人,母憑子貴,您想法子留下圣人的雨露,總有出頭之日。”
話是這個話,可難辦得很。每次伺候完圣人,常侍都要盯著她喝避子湯。那個做不得假。
小宮娥也不知從哪里聽說了一些旁門左道,附在云美人耳邊說了幾句。
云美人看她“這樣可行”
小宮娥羞紅了臉“奴婢也只是聽說,這個姿勢極易受孕,避子湯也未必起效,美人何不試試。總歸沒有壞處。”
云美人皺了眉。
“算了。”她搖搖頭。
宮里那么多嬪妃美人,能誕下皇嗣的又有幾人想要受孕博取出路,只怕自己的小命就先沒了。
她也是宮娥出身,整日只有一個愿望,就是活著,若有第二個愿望,那就是好好活著。
那日圣人召周挺單獨說話,她后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周挺回去沒多久,太后就不咳嗽了,卻又起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