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鈞正在換藥,云衣沖進來,見他新傷未愈,不由地又皺著眉頭問“爺,又要打仗了,你這傷還未好,要再添新傷,如何得了”
陸鈞沒有回答,反而將藥膏遞給他“來,替我上藥。”
云衣咬咬唇,險些要垂淚“怎么就不能換一個人上戰場呢”
陸鈞笑著壓住他的手,寬慰道“怎么快過年的說這不開心的。你我說好的”
“是說好的從一開始就說好了,你死了,我就尋個地方養老。我看了,如今最好的去處,還是九春樓”
云衣賭氣似地,將藥膏重重地敷在傷口上,又淡諷著說“請陸爺提前跟崔家姑娘知會一聲。找個機會把九春樓給盤回來,我就往九春樓里一躺”
陸鈞笑笑,穿上衣裳,低下頭看他“你別擔心,我看這九春樓很快又得回到陸家。”
這是什么意思云衣一愣。
陸鈞也不說,只問“你來尋我,可是錚弟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云衣這才呀了一聲“方才我看見他提著酒壺一邊喝一邊往前院去了。”
“你怎么不早說”陸鈞連忙系上腰帶,快步往外走。
待趕到前院,陸孝勇正在訓斥陸錚,關氏在一旁站著,偷偷抹著眼淚,趁著陸孝勇喘氣的功夫,她道“錚兒,你總說爹娘不疼你。殊不知爹娘最疼的就是你。有什么好東西,你兄長都未必能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陸錚坐廊下的椅子上,腳點著地,將椅子撐起兩條腿來晃著“好東西都給我我看大將軍這個位置就很好,你要不給我坐坐。”
“胡鬧”陸孝勇將茶碗砸得粉碎,怒目圓眥,手一抬,正要大喝一聲“拿”
“拿家法來”陸錚接過話頭,學了舌,又笑道,“還有點新鮮的沒你又打不過我。”
“錚弟愈發犯渾了”陸鈞突然想起云衣說的那句“換個人上戰場”,心中有些忌諱,便上前去拽陸錚“跟我回屋去”
陸錚反而嗤笑道“兄長,咱們這個爹有官癮。最舍不得這大將軍的印。要不,你把小將軍的位子讓出來,給我坐坐”
見陸鈞也不說話,陸錚又喝了一口酒“我知道了,你們怕圣人不同意。”說罷他站起來,往外走,“沒事,我去請圣人同意。說什么爹娘最疼,我覺得這世上,唯獨圣人最疼我。”
“不許去”陸孝勇怒吼一聲,提著家法就打了過來。
過了幾百招,陸錚竟落了下風,陸孝勇大掌一掄,手臂粗的棍子敲到陸錚背上,陸錚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陸孝勇怒不可遏,提起長棍還要再打。
“將軍,打不得了,錚兒知道錯了”關氏撲了過來,哭著跪在地上,擋在陸錚身前。
陸鈞也沖了過來,一把抓住棍子,轉過頭來叱道“去家祠里跪著什么時候反省好了,什么時候才許吃飯。”
陸錚勾著嘴唇笑了笑,提起酒壺往自己屋里去“你們要想我跟祖宗睡一起,就把牌位搬到我屋里來吧。我這人沒什么忌諱。”
說著搖搖晃晃往屋里走。
直到后半夜,陸孝勇緩緩走進他的屋子。
那身影竟有幾分佝僂。
屋子里沒有點燈,床榻上,有一個黑影端坐著,似乎就是在等候陸孝勇的到來。
“大將軍終于來了。”陸錚淡諷著,活動活動肩膀和手臂,后背還是有些疼,“大將軍這一棍子打得可真狠啊。也不知圣人知道了會怎么說。”
陸孝勇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坐在椅子上,目視前方,淡淡地說了一句“愛之深,責之切。”
這句話,不知是要回答那句“圣人會怎么說”,還是要解釋為何會打得這么狠。黯淡無月的夜,讓他的表情更加難以捉摸。
陸錚無所謂地笑笑。
“行了。”陸孝勇聲音很淡,帶著大將軍慣常的威嚴,“你故意輸給我挨打,我看出來了。你話里有話,我也聽出來了。有什么話,你不妨直說吧。”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