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圣人下了一大盤棋,巧妙地將燕王和許家連在了一起,又是查底耶散,又是查許家。
最近繡使將許家人的爪爪牙牙都抓了個干凈,燕王早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燕王很可能自知危如累卵,而決定鋌而走險。
近日奉命去圍場附近清剿的繡使,不明不白地死了幾個。都被指揮使呂奎友給摁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著“可還記得在槐山那場塌方雪崩”
崔禮禮抬頭看他“記得。”
“那場雪崩,是應邕要殺呂奎友。”
“為何”
“呂奎友是太后的人,現在應該是縣主,或是燕王的人。”
崔禮禮皺著眉,努力理解著這話里的意思“可是呂奎友不是奉圣命去查阻攔大軍出征的事嗎”
韋不琛看看她“應邕也是身負圣命,去制造一場意外。”
崔禮禮明白了。兩軍對壘,將帥不會主動出擊,都是兵卒車馬炮拼得你死我活,最后才是將軍那一招。
“我是應邕帶出來的。”韋不琛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心情緩和了不少,讓她坐下來。
又想起自己回家前,還特地去點心鋪子買了幾塊清甜的糕點。
他是不吃甜食的。
但他覺得女孩子都應該愛吃。糕點用紙包著,他輕輕地拆開那兩層紙,露出玫瑰色的甜糕來,推到她面前。
“我進繡衣直使時,就一直跟著應邕。定縣一案之后,我原以為圣人會撤了呂奎友的職位,應邕接任指揮使。誰知圣人只是將我添做了副職。”
崔禮禮卻道“這是自然。他若是太后的人,彼時太后還在,怎么會隨意裁撤。”
“太后薨逝,里面多有蹊蹺。那夜我出山洞去查看,卻發現應邕在奉旨追殺太后宮中所有內官的親眷。”
“不是說內官都盡數殉葬了嗎難道家眷也要殉葬”
“斬草除根,天家秉性。”他想到了早逝的父親,閉上眼許久才睜開,“如此大動干戈,讓應邕親自出馬,自然是要遮掩一些事。”
崔禮禮覺得一陣寒意從后脊爬上了脖子,連忙捧著茶盞暖了暖心神。
“你父親是不是”她記得他說過。
韋不琛沉重地點頭,艱難地開了口“那些親眷的名單,是我遞給圣人的。”
就如同當初她的生庚一樣。
“你當時應該不知道”
“他要的名單,何曾留下過活口”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韋不琛甚至不想稱呼“圣人”兩個字。
他的眼眸浮起煎熬、掙扎和惱怒。最后才道“這一次,他又要了燕王參加春獵的名單。”
崔禮禮明白過來。
這是圣人要趁著春獵對燕王下手。
“燕王在朝廷根基之深,怎么會任他擺布”
問得很對。
韋不琛抬起頭,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茶。
這次春獵,誰是獵人,誰又是獵物。
沒有人清楚。
亂局已定,一觸即發。
“韋大人,你呢”崔禮禮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地直擊他的心,“你選哪一邊”
韋不琛覺得這個問題實在無解。他若知道,又怎會至今都這么難熬。
罕見地,他微微勾起了一個唇角。這是崔禮禮第一次見他笑。
但毫無笑意。
“你若是我,你選哪邊”
崔禮禮看著他,沉默許久,才說道
“作為朋友,我的忠告是兩個都不留。”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