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便覺得,這位小太太,仿佛古畫里走出來的女子。
可從前,好歹是雙腳著地的有著實質。如今卻像虛渺起來,宛若隨時都會消失。最后只教人也尋不見,畫也空了去。
鄭姨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趕忙暗暗啐了兩聲。
有小太太在,這院子也只是大得離譜了些,還是像個家的。
“不著急不著急”她近乎有些喃喃道。
宋朝歡望著鄭姨收縮進游廊里的背影,什么都沒有說。
她不想先同鄭姨說。畢竟,鄭姨知道了,晏峋大抵便也知道了。
可這樣的事情從旁人口中聽說,總有種被忽視的輕賤感。
她還是想先讓晏峋知道。
就當是她為他最后的一次心軟吧。
宋朝歡本來是想第二天早上,再和晏峋說的。
可吃完晚飯,坐在后罩樓里畫旗袍線稿的時候,她竟有些迫不及待般地,靜不下心來這是她工作時,極少會出現的情況。
她想,是不是該讓晏峋早些知道,這樣他也好早些做準備。譬如早早安排好明天的行程,空出時間來,同她去領證。
啊,或許還沒法這么快。
他們婚前簽了協議,若是分開,是不是還得通知魏律,來確認什么程序。
這些年她也存了些錢,雖然在晏峋眼里不值一提,但她是不是也該和魏律做個來源的報備,免得后續有什么分歧。
還有屬于她自己的一些東西,是不是今晚就應該全部收拾妥當,萬一手續明天就能辦妥,她便不該再住在這里。
還有
思緒歸位,宋朝歡有些想笑。她似乎很篤定地,完全沒有去想晏峋會不同意這個假設。
實在有些像頭一回踩雪的貓兒四個爪子忙碌地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宋朝歡干脆停下手頭的事,起身找到手機。
等待接通的幾秒鐘,宋朝歡貼著手機,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
竟有些分不清是因為緊張,還是生出些籠鳥歸林前的興奮。
長音消失的那一刻,對面無聲地應對她。
宋朝歡壓著呼吸聲,吸了口氣,溫聲問他“晏峋,你今晚有空回來嗎”
“嗯”男人喉間低沉一聲。難得的,在她面前,似是有些不耐和煩躁。
未做多想,宋朝歡慢慢同他解釋“我有件事,想當面同你說。”
對面似乎頓了一瞬。
“有些忙。”聲音有些漠然,吩咐般,淡道,“有什么事,電話里說。”
宋朝歡原先是想,他們兩個,年少時的分別就沒有好好道一聲再見,結婚時的照面更是草率。
如今真的要一別兩寬,總要當面好好道個別,才像話些。
可既然晏峋這么說。
宋朝歡垂眼,彎唇笑了笑“好。”
“晏峋,我們離婚吧。”她說。,,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