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點餐沒與時俱進,不能手機掃碼下單。就一張帶著硬塑封的菜單,反正面一看店里的菜都擱上頭呢。年頭長了,菜單的四角都沾了油漬發黑發舊。
點什么直接在紙上寫好。
年柏宵的手指頭在上頭劃拉的時候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手指甲里都有刮下來的油膩子。
他劃拉,陸南深就在紙上記。
杭司抻頭看著他的字,很漂亮,筆鋒有力,看得出應該是有書法功底的。等菜單寫完,陸南深打算喊老板,杭司說了句不用,就將寫好的單子從夾子里撕下來,攥成了團兒。
陸南深和年柏宵都沒理解。
就見杭司走到樓梯扶手那,朝下面喊了一聲老板,將攥成團的單子就扔了下去。
陸南深就明白了,這家店還真是挺隨性。
樓下五六桌,樓上也五六桌,來吃上一口的都是老百姓,所以哪怕是一件命案,從推杯換盞間說出來也會沾了市井之氣,奔著大家都愿意去相信的“事實”去的
比方說,鄰桌剛剛提到的尾房鬧鬼。不管什么事一旦歸咎到鬼神之說上,就會成了主話題。
旁桌也在討論這件事,但相比鬼神論調,他們分析著肯定是得罪什么人被殺了。桌上還真有懂行的,說這賽車真贏了冠軍不少錢呢,肯定利益相爭。
聽得年柏宵哭笑不得的,說懂行吧也不懂行,為了獎金殺人著實不值當。
總是食客們說什么的都有,但不管什么原因,大家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死者極有可能是被害,不是自殺。
館子的菜是真不錯,別看餐具擺盤沒大飯店那么講究,可這菜好不好只要嘗上那么一口就知道了。
秦川醬牛腱牛肉味很濃,不柴不硬口感極佳。一道葫蘆雞外焦里嫩入味好吃,長安大鍋貼肉餡十足,饃花炒涼粉這道菜更是讓年柏宵感到神奇,饃吸湯汁入味,涼粉順滑可口。
大醬肘子是年柏宵極力要點的,吃過一口后說軟糯到舌頭都要化了,除此還點了罐罐麻食,總之就是但凡店里推薦的都要嘗上一嘗。
相比年柏宵對美食的貪欲,陸南深用餐始終挺雅致,就跟個翩翩公子哥流落市井一樣,吃起東西來十分端正。
也是心念著酒店的事。
吃到后半段時杭司接到了電話,陸南深坐她對面,哪怕周遭都是吵吵嚷嚷,哪怕他已經戴著耳塞出了門,還是隱約聽見了手機里的談話內容。
他聽見那頭是個男人,操著陜西味的普通話問她,“杭姑娘,你提到的那個人叫陸南深,確定是這個名字沒錯吧”
杭司回了句沒錯。
那頭似乎不大相信,又追問了她一句,你確定
杭司口吻穩當,“確定。”
手機那頭嗯了一聲,想了想再問,“你了解他的情況嗎”
杭司垂眸,沒看對面的陸南深,有意無意地去夾菜,但顯然心思沒在菜上,幾番沒夾上來。
陸南深見狀不動聲色抽了雙新筷子,夾了她想夾的菜,放她面前的盤子里。杭司微微抬眼看著他,卻是回答了手機里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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