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吃過飯,杭司也沒心情休息。把自己關在琴房里,試圖自己一個人默默練習。
總要脫離陸南深的,不能說上了臺還要靠著他來幫助自己吧。
魂頌曲調的創作相當刁鉆,換句話說就是天才級創作,所以看上去很簡單的音符,落在琴弦上就要十分精益求精。
尤其是小提琴部分,要求有極高的耳力辨別才行。
杭司咬著牙一遍遍試,可耳力的后天損傷讓她力不從心。
一小時后杭司整個人都頹在那,抬手飛快地抹了一把眼睛,生生將想哭的欲望給壓下去。
琴房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杭司抬頭去看,是陸南深進來了。背后是走廊的光亮,有些光耀飛濺在他濃黑的頭發上,像是有了光環似的。
她就看著他走進來了,仰著頭,“我吵到你了?”
他一直在書房忙,她知道。
有了走廊里的光的陪襯,琴房就顯得黯淡。見陸南深抬手去寢燈的開關,她又忙道,“別開主燈。”
琴房里有光,但不明,杭司練琴的時候不喜歡太亮的環境。陸南深就沒執意開燈,說了句好,然后隨手輕輕將琴房的門關上。
琴房里又是幽幽的流光之色,靜謐,安詳。
陸南深走到她身邊,笑看著她,“想放棄?”
杭司覺得,自打從很艱難地重拾小提琴后,她每天都在“想放棄”和“堅持下去”兩種想法間徘徊。就在剛剛,當她很費力地用耳力來辨音的時候,“想放棄”的念頭就空前強烈。
她甚至在想,我為什么要拉小提琴?為什么一定要進樂團?難道以往說走就走的日子不好嗎?
可她的這番心思卻被陸南深看得透徹,杭司的倔脾氣一下就上來了,“誰說我想放棄了?根本沒這個想法!”
“沒有最好。”陸南深在她身邊坐下來,“杭杭,你是成年人,該知道逃避不是辦法,所以倒不如硬著頭皮走下去,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獲呢。”
在她練習的一個小時里,他聽得見她練習狀況。想了想說,“你現在很大程度上算是脫敏了,這個進度對于其他人來說想都不敢想,但是杭杭你做到了。”
“可是我的耳朵……”
“那我只能俗套一些,拿貝多芬舉例了,他在完全聽不見的情況下創作了《第九交響曲》,他是怎樣的創作條件你也很清楚。”陸南深說。
杭司沉默。
《第九交響曲》,巔峰之作。她自然是知道貝多芬在失聰后的創作狀態,他是將木棍的一頭頂在鋼琴的頂板上,另一頭用牙齒咬住,痛過震動的頻率來感受聲音。
陸南深一手搭在她手中的小提琴上,說,“人耳聲音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空氣傳導,聲波經過耳廓、外耳道、鼓膜、聽小骨、耳蝸、聽神經再到聽覺中樞。這種是常見的,哪怕我耳力很強,也屬于這一種;另一種方式就是骨傳導,聲波引起顱骨振動,到耳蝸,再到聽神經最后傳達聽覺中樞。你屬于后者,所以你的優勢在于聲音的振動,并且你在這方面的能力相當強。”
他的手指輕撫小提琴,“小提琴發出聲音,通過琴弦,琴弓和琴板會產生振動,振動被你捕捉到就很容易判斷音符走向。”
他抬眼看她,“所以這樣的你就是最完美的創作者。杭杭,你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按照你的感覺來演繹,聽從你內心對魂頌的聲音,這才是關鍵。”
杭司攥著琴弓,眼里有沉思,許久后她開口,嗓音里還有著微微的顫抖,“好,我試試。”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