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深和杭司進來的時候,整個火鍋店只有寥寥三桌的客人在用餐。要不說這火鍋店大姐十分會做生意呢,如意算盤打得叫人身心舒坦的。既安排了風景位給他們,讓他們能在欣賞這小縣城的人間煙火的同時,也十足地招攬了生意。
老板娘不但贈送了他們果子酒,還現切了份水果拼盤送過來,除此之外還額外送了份羊上腦。笑呵呵地跟他倆說,“你們就說大姨我這眼光好吧,你兩位都是面善的人,今晚真是幫了大姨挺大的忙呢,以往這個時間了哪還有這么多人來吃火鍋?你們可勁點,大姨給你們打個狠折,絕對不讓你們白幫忙。”
其實要愣說他倆幫什么忙了也沒有,無非就是往窗邊一坐正常用餐。杭司婉拒,跟老板娘說用餐該多少錢就多少錢,并且已經送這么多東西了。再說,有客人來吃說明店里的東西好吃,也不一定是因為他倆的緣故。
陸南深也跟老板娘說,做生意不容易,他們也不想占店家的便宜。
老板娘聽得挺感動的,一個勁地夸,然后由衷感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孩子,舉手投足十分有教養。問他倆,“是外地來的吧?你倆看著就不是本地人,來這玩的?”
杭司原本想說來找人,但轉念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便模棱兩可說,“來這辦點事。”
老板娘哦了一聲,還挺熱情的,“我們這小縣城啊不大,大家轉來轉去的其實都是熟人,今晚你倆走進大姨的店里就是緣分,你們辦事如果遇上什么困難了來跟大姨說也行,說不準大姨能搭把手啥的。咱們這地方小,可不像你們大城市,這都是人情關系……”
正滔滔不絕呢,有客人喊老板點菜。老板娘爽快地應了一聲,然后轉頭跟他倆說,“先吃著啊。”
杭司微微傾身,壓低了嗓音說,“老板娘說不準會認識劉軍他們一家,但在沒見著劉軍家人之前,我怕節外生枝。”
眼前的鍋子開了,里面的白湯翻滾,咕咕冒著熱氣。陸南深先下了羊肉,聞言后一點頭,“你的做法很對,在不清楚情況下的確不能輕易泄露信息。”
羊肉快熟,下到鍋子里很快就熟了,陸南深將燙熟的羊肉夾到了杭司面前的盤子里,輕聲說,“挺難得這家是黃銅火鍋,蘸料我剛才嘗了,挺正宗的二八醬,這老板娘做生意可以啊。”
杭司是屬于間歇性喜歡吃火鍋,這份喜歡會開始于金秋的某一天,然后結束在立春之后的。而眾多地方火鍋中,她唯獨覺得黃銅涮肉鍋子跟天冷是官配,尤其是寒風凜冽或是白雪皚皚時,冒著熱氣的黃銅涮鍋最能迅速撫慰人心。
像是今晚,愈發寒涼的夜,她和陸南深守著老式黃銅碳鍋,就會覺得心底癢癢的。老京城銅鍋涮肉,以羊上腦為主料,清湯鍋底看著極其簡單,卻是最大限度的保留了羊肉的鮮嫩。杭司平時不愛吃羊肉,各種烹飪的方式都不喜歡,即使是烤串也算上,可唯獨老式銅鍋涮肉,就非得是羊上腦不可。一碗平平無奇的二八醬,綴有腐乳汁和韭菜花醬,紅綠配得兩眼,芝麻香油、鹽和白糖調入漿糊中調勻,八成熟的油配以干辣椒段,澆在蘸料中,平平無奇就成了人間美味。
配菜也是點了不少,老板娘送的果子酒跟這火鍋搭得很。杭司嘗了,甜甜的,便跟陸南深說,“這酒更適合女生喝啊。”
陸南深觀察得仔細,小聲提醒她,“也未必,你看來店里不少五大三粗的男人也點了這果子酒,可能后勁會大。”
杭司挑眉,端起酒杯又嘗了一口,“酒精度像是挺小的,是不是人家拿來當飲品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