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才有的,迷迷糊糊間杭司覺得像是睡了很久,可又像是才闔眼沒一會兒。然后,杭司就驀地睜眼。
電流感還在,她胳膊上的感覺明顯,可眼前的情景讓她愕然。還是在動車的臥鋪間里,關于這點杭司還是肯定的,隔著門,走廊還有人來回走著去洗手間的動靜,可這封閉的空間里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像是在扭曲,她目光所及的床鋪都在變形。
就像是處在一個詭異的空間,有什么力量在折疊著所有的物質,就連空氣的流動都似乎發生扭曲。杭司睜大了雙眼,想起身卻一動不能動,她試著去喊陸南深,可嘴巴也張不開。
她心生驚駭,而且臨睡前她明明記得這個臥鋪間的光線很暗,這一刻她竟能看得清楚,因為她看見門口處像是站了個人。
說是像,因為那個影子很高很細長,超出了人的姿態,可說它不是人吧,又是直立的,有腦袋有四肢。那影子先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跟黏在門上似的,外面躍進來的光亮晃動在那影子上,卻沒照得清晰。
但很快那影子就動了,一點點往前移動,不像是走的,更像是飄著前進。從杭司的角度,雖然看不清那人是怎么個走路方式,但能看到上面的情況。那影子是通體黑色,是穿了黑衣黑褲,上半身老長,腦袋竟能頂著車頂,所以那影子是微微低著頭的。
杭司仍舊動不了也喊不出來,心里干著急。胳膊上的電流感還在滋滋啦啦的,這一定是什么聲音的頻率。這影子是江冬陽?又或者是江冬陽的同伙?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理智,不被眼前的異象所蠱惑。是,眼見未必為實,一定是幻覺,不可能是鬼魅。可有一點能肯定,此時此刻她和陸南深身處危險之中。
那影子先是背對著杭司,然后緩緩轉身過來,面朝著陸南深所在的臥鋪。如此近的距離,杭司仍舊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她在心里拼命喊:陸南深!陸南深有危險!
也拼了命地掙扎想動,卻無濟于事。
突然,杭司覺得上鋪晃動了一下,她脫口而出,“南深!”
喊完才發現自己能出聲了,再一掙扎竟也能動了。她驀地起身,就見一個重物狠狠撞在對面鋪上,緊跟著一個身影從她頭上的上鋪一躍而下。
是陸南深。
就見他一把薅住對方,拳頭攥緊狠狠揮下去。幽暗里杭司聽見了悶哼聲,這一拳揍得可不輕,杭司再遲鈍的聽覺都能聽得到拳頭撞擊骨頭的聲響,如果是打在臉上,對方十有八九得脫臼了。
心中驚駭,陸南深的拳頭怎么這么狠?但沒有時間想太多,她沖上去幫忙。不想她剛一伸手,一股力道就撞了過來。杭司心里一激靈,沒等反應只覺得腰間一緊,是陸南深一把將她摟過來,才避免她被那人撞上的場面。
那人奪門而出。
房門被拉開的瞬間有光鉆了進來,趁著光亮,杭司沒來得及看清攻擊者是誰,卻看清了摟著她的人。
竟是喬淵,那雙眼睛像是淬了冰似的,她不會看錯。
大腦就嗡地一聲,緊跟著一片空白。
喬淵沒對她怎么樣,顯然重點落在闖入者身上,將她扶穩后也沖了出去。杭司覺得呼吸陣陣困難,心臟突突直跳,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但身體誠實,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