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這么過去了。今天,明天,后天,每一天都是一樣的忙碌。沒有什么變化,但是默然回首,時代已經悄然變革了。
此時在工廠外,一架黑色的懸浮運輸機甲抵達停車場,在便衣護衛陪同下,已經是新鐵銹基地中樞工業部長的巍山啟突襲來到基層,開始了檢查。
對于工人來說,大人物突然下來檢查,是一個有意義的一天,湊上前能夠在電視鏡頭上顯一下臉,對工廠的負責人來說,這卻是驚悚時刻,就如同學生害怕父母來檢查房間,保不準搜到幾張×過多而藏起來的試卷。
廠子的領導們,只能戰戰兢兢保持微笑找出會說話的人來應付這個場面。
巍山啟耐心細致的聽從了工廠代表們的講述。
是的,宙游和巍山啟最近相隔不過一百五十米,卻怎么也不可能相見,畢竟不可能視察到澡堂中。
盡管巍山啟幾次通過矩陣系統聯通了宙游。
對話如下。
巍山啟:“你,不出來作為代表露一下面嗎?”
宙邁用毛巾擦了一下臉徐徐道:“現在,我能作為代表嗎?”
巍山啟:“你一直是在說真話,難道不是代表嗎。”
宙邁笑了:“不,大家都想說好話,都想贏得你對我們的工作認可,來確保工廠的先進,所以,我現在做不了代表。至少現在做不了。”
【只有在超信息時代,那個工人階級每一個人經過了小學、中學、大學、研究生、博士后、專業工程師一系列復雜的競爭,在生產力上數十個人即可管理工廠的時代,做好工作,科研研發各類成績上報給社會審查系統獲得國家資源的時代。在那樣的時代,工人可以不在乎任何社會官僚臉色的時代,面對官員的詢問可以平起平坐侃侃而談介紹技術。那時,宙邁這樣無所顧忌說正話的刺頭,才是真正的工人代表,然而現在受限于生產力,工人還是天然趨從官員才能利益最大化。】
巍山啟吐了一口氣說道:“還差一個時代對嗎?”
宙邁:“也許,不止一個時代。”
巍山啟笑了笑:“你一直在吐真。”
在澡堂中,宙邁打開了淋浴系統,一身腱子肉上,水珠從古銅色皮膚滑落,仰頭面對迎面而來的水流,努力的睜開眼睛,緩緩說道:“戰爭需要真話,而我忘不了戰爭,這樣到底是對還是錯,我不知道。”
……
結束了工廠基層訪問,巍山啟登上了座駕前的舷梯。一旁的秘書巍信(巍山啟上個身份的兒子),看著自己‘恩師’略顯沉重的表情。不禁問道:“老師,這里的廠長有什么問題嗎?”
原本拉開懸浮機甲座艙的巍山啟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巍信,舒了一口氣道:“巍信,一直因為說真話,能讓社會進步,卻自己一直撈不到好處。你還會一直說下去嗎?”
巍信愣了愣,深吸一口氣說道:“導師,您教過我,人時刻都要有一口正氣,因為只有正氣才能撐得起這天。如果天塌下來,自己卻找一個狗洞幸存。這樣活下來的不是人。”
巍山啟不禁鼓勵道:“說得好!”可是心里卻嘆息的補了一句:“有幾人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