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帶來的心悸,奇跡般地便褪去不少。
下半夜,一具溫熱的身子滾入他的懷里,臉頰在他的胸前蹭,雙手依戀地環抱住他。
那個時候,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只是因為沒有多余的床。
他只當阿笙睡懵了,也便由阿笙抱著。
他那時一顆心如同他整個人,都是枯死的狀態。自是不會有任何綺念。
后來一次夜起,推開門,瞧見阿笙慌慌張張躺下去,方知,前陣子阿笙是裝的。
阿笙竟是擔心他夜里會尋短見,才徹夜抱著他。
傻得叫他心都發疼。
再后來,他漸養成了不抱著阿笙便睡不好的習慣。
阿笙那時很瘦,腰上也沒什么時肉,便是抱著,他也總是克制著,生怕稍微再用點力,怕把人弄折了。
謝放攬在阿笙腰間的手稍稍收攏了力道。
阿笙還是要再吃得胖一些。
謝放的手便這么一直搭在阿笙肩上,出了大廳。
阿笙輕咬著唇,拿眼偷覷著二爺。
不知道二爺的腿好些竟沒有。
再憋不住,阿笙頓住了腳步,打手勢,問“二爺,您的腿現在好些了么”
阿笙這話問得再“委婉”,謝二是個人精,哪里有“聽”不出來的,“嗯,稍微好上一些了。是不是二爺太重,累著小阿笙了”
阿笙漲紅著臉頰,慌忙擺手。
二爺不重,一點也不重。
謝放盯著阿笙,忽地微一頷首,一本正經地道“我知曉了,阿笙這是不愿同我親近。”
阿笙陡然瞪圓了眼睛,神情更加慌張,連連搖頭。
謝二得寸進尺,唇角微掀,“那便是愿意同我親近了”
阿笙傻住了。
張著嘴,臉頰通紅,全然不知該如何應對。
二爺太混了,這個時候,竟笑出聲。
阿笙呆呆地瞧著二爺,二爺笑起來,可真好看。
沒幾秒,阿笙的眼底再次染上焦急的神色。
前世,謝放同阿笙一起廝守了那么長時間,阿笙眼神的變化,自是瞞不過他。
瞧著阿笙著急的神色,謝二忽地福臨心至,想到他們在戲園大廳里待的時間不算短,湊近了阿笙的耳畔,“阿笙可是要去茅房”
阿笙臉頰的紅暈“蹭”地一下染至脖頸,整個張臉都似要煮熟了。
謝放“很急”
阿笙縱然恨不得將腦袋給埋進胸口,這個時候也不由地點了點腦袋。
他是真的再憋不住了
“二爺帶你去。”
啊。
啊
阿笙微張著嘴,尚未完全理解二爺這句話的意思,手已被握住。
夜風吹過阿笙耳畔。
阿笙低頭,愣愣瞧著自己被二爺握住的手,只覺得整個人都似在云端。
阿笙整個人暈陶陶地,甚至來不及去想,二爺的腿是什么時候不麻的。
夢暉戲園謝放過去常來。
雖說隔著好些年的歲月,又隔著前塵,他記性不壞,到底還是記得。
謝放帶著阿笙去了戲園的后院。
這個時候,距離戲散場已過了好些時候,否則,這廁所外頭,會站著好些等著小解的。
還有人等不及,徑自找棵樹就地解決的,畫面實在不雅。
這會兒整座戲園已沒什么人,院子里自是不會有這些煞風景的人。
阿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隨著二爺進的廁所。
待回過神來,他已是同二爺并排站在坑位前。
等
等等。
并,并排。
為何會并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