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未曾嘗過泰合樓的菜,談不上有沒有興趣。
去哪里吃宵夜,吃不吃宵夜,于他都不是頂要緊的事。
只要,能同二爺在一起。
可前提是,只有他和二爺兩個人。
二爺客氣,即便偶遇朋友相邀,亦未將他給忘了。
阿笙心里頭感激,卻不能不知趣。
阿笙笑著搖了搖頭,打手勢,“我沒關系,二爺您同這位公子一起上去吧,不要讓樓上的幾位爺久等了。”
觀二爺這位友人的衣著氣度,一看便知出身不凡,且又能夠二爺直呼的字,想來哪怕不是世家子弟,身份地位自是不差。
阿笙猜測,這位公子口中的幾位朋友,多半亦非富即貴。
他一個小小長慶樓的少東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何況,是個啞巴少東家。
會連累二爺亦被笑話吧
從小到大,因為是個啞巴這件事,阿笙自是遭受過不少冷眼,自然也有同情。
他已是習慣的了,卻實在不想在二爺面前,像一只猴兒那樣,被觀摩、打量,更勿論,屆時恐怕還要牽累二爺遭人取笑。
只是難免可惜,同二爺一起吃宵夜的機會,往后怕是不會有了。
阿笙心里頭正遺憾著,只聽二爺道“阿笙不去,我也不去。”
阿笙一呆。
哎。
哎
謝放轉過頭,對姚關月拱了拱手“歸期兄,實在抱歉。我同阿笙有言在先,今日要請他吃宵夜。阿笙對泰和樓的飯菜并無嘗試的興趣。
如此,只好煩請歸期兄轉告云平、雨新諸兄,今日我便不上去了。改日有機會,我再做東,向大家陪個不是。”
阿笙瞪大一雙杏仁的圓眼。
他分明比劃的不是這個意思。
阿笙偷偷拽了拽二爺的衣角,神色著急。
錯了,錯了
二爺,您理解錯了
姚關月先前在包間聽了一耳朵,聽他們提及什么啞巴少東家之類的,只是當時并未在意,只當大家說笑。
以為這位長慶樓的少東家是個沉默寡言之人。
親眼見著阿笙比劃,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眼前這個相貌俊俏的小公子竟真是個啞巴。
阿笙的比劃,姚大公子自是一概沒瞧懂。
見謝放同阿笙交流并未打手勢,阿笙回話的時候才用上手勢,姚大公子手中的折扇“啪”地一聲合上,一臉驚奇地道“你能聽得見我們說的話”
人們常說,又聾又啞。
倘若是個啞巴,應當聽不見才是
阿笙是九歲得病,才成為的啞巴。
這事長寧街上的街坊鄰居以及長慶樓同方慶遙以及阿笙父子二人相熟的朋友、主顧都知曉,只是難免也有不熟悉父子二人的顧客,見阿笙聽力無礙,亦會悄悄地在北地里探聽、詢問。
卻是鮮少有當著阿笙的面,直接這般問的。
阿笙愣住,臉頰窘迫地漲紅,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謝放總算知曉,為何他前世同這位姚公子始終未曾如何走近。
實在是這位姚公子行事過于莽撞。
譬如眼下這種情況,倘使不是前世阿笙提過,姚公子對他有過照拂之恩,他定然是當即拉著阿笙走人的。
謝放淡聲解釋“阿笙是九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之后才不能開口說話。他聽力是好的。”
大半身子躲在二爺后頭的阿笙眼露錯愕。
二,二爺怎的知道他是九歲那年的一場大病之后才不能說話的
莫不是他從前什么時候同二爺提過
竟是生病的緣故么
姚關月看了謝二身后的阿笙一眼,握了握手中的折扇,眼底流露出無限惋惜,“可惜了。”
模樣這般俊俏,倘使不是個啞巴,指不定多少好慕男風者為之傾倒。
這位姚公子是個熱心腸,還是個自來熟,他越過謝二,探了探身,腦袋向阿笙跟前湊了湊,“這位小兄弟,不是我夸大,泰和樓的菜品真心不錯,只要你嘗了,你定會愛上的。
再者,你家既是做酒樓生意,自是對各家菜品越熟悉越好不是你平日倘若來這泰和樓,被伙計或者是你家熟客認出,定是難免尷尬。
今日難得有這個機會,不若便隨我跟南傾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