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可聽見了”
聽見“二爺”兩個字,阿笙的心尖顫了顫,心跳快得不行。
他胡亂地點了點頭。
方慶遙見兒子臉頰通紅,懷疑是不是關著房門睡,把自己給熱壞了的緣故,關切地道“可是酒還沒醒透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沒有”
阿笙連忙搖頭,臉上的熱意只升不退,手里頭比劃著,“沒,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爹爹您今日也累了一天了。您先去休息吧。水我自己等會兒端出去倒掉。”
方慶遙笑了,“爹爹休息過了。不然你以為誰給咱們爺倆做飯時間不早了,你先在房間里再躺一會兒,等會兒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出來啊。今日到底是中秋,還是得賞月,吃月餅。”
阿笙輕咬著唇,有些魂不守舍地點了點頭。
方慶遙見阿笙呆呆的,只當他酒還沒醒透,讓他自己再在房間里休息一會兒,也便出去了。
阿笙怔怔地瞧著門外四合的暮色,右
手食指無意識地撫在唇上。
臉頰熟透。
到底是他醉得厲害,夢里頭發癔癥。
還,還是
還是二爺當真親了他
阿笙從柜子里取了一件長衫。
脫衣服時,瞥見自己身上的短衫,臉頰驀地一紅。
倘,倘若不是爹爹給他換的衣服,也不是他自己換的
難,難不成是二爺
阿笙神情懊惱,只恨自己為什么醉得太死。
但凡他稍微清醒一點,也不至于什么都想不起來
阿笙端起床邊的臉盆,忽地,又是一愣。
這張凳子原先并不是擺在這里。
他記得爹爹進來時,也沒有搬過凳子
這么說,他身上的衣服,當,當真是二爺給他換的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阿笙險些連手中的臉盆都端不穩。
難不成他吐了,以至于二爺不得不給他換身干凈的衣裳
因著心不在焉,走出房門時,還被門檻給絆了一跤,盆里的水灑了一些。
去院子里倒了水,阿笙急忙忙拎著臉盆回到屋里。
將臉盆給放回毛巾架上,用毛巾擦干微濕的手,阿笙疾步走到床邊。
他拿起放在床尾,白日穿的那件月牙綢衫,仔細看了看,上面并沒沒有任何污穢的痕跡。
阿笙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般,坐在了床上。
幸幸好。
他應當,沒,沒吐。
那二爺為何會給他換衣服
阿笙捧著衣衫,不自覺地發起呆來。
天色暗了下去,院子里開始起風。
風吹得桌上的畫紙上下掀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阿笙手里頭攥著衣服,回過神。
白日沒什么風,阿笙只是用鎮紙壓著畫紙其中的一個角。
擔心穿堂風太大,會將畫紙給吹走,阿笙走過去,拿起鎮紙,整理桌上的畫稿。
忽地,阿笙瞧見一張并不是屬于他的畫。
是一幅簡單的水墨丹青。
但見一灣碧綠的湖面,湖邊立著幾株青色垂柳,垂柳依依,柳梢上映著一輪皎潔明月。
畫上,題著一句詞“人約柳梢頭。”
阿笙仔細一看,果然,在楊柳下,依稀瞧見一雙身影。
因著只是極小的兩個點,五官辨不出男女,唯獨通過兩人身上掩在柳條間的長衫,隱越能夠辨認出樹下立著的是兩名男子。
無需仔細辨認,阿笙認出,這幅丹青,這丹青上的字,均是出自二爺之手。
阿笙雙手微顫地拿起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