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碧云館的路上,亦寧越想越氣,尚仁是她親兄長,看著她長大的。兄長的學識如何亦寧縱不敢打包票,也敢說,能對得起祖宗了。
“本朝雖無閣老子孫不得科舉的先例,但兄長在江南應試何等不易若真有那走捷徑的想法,就該到京兆府去應試。”白尚仁在江南考科舉,可比在京兆考難多了。
亦寧接著道,“何必枉擔這虛名,又沒落著實惠”即使最后查清尚仁和科舉舞弊無關,那對他接下來的春闈還是會造成一定影響。若非有極強的心理素質,否則有這一回,來年入場的時候能不能寫出字來,可還得看天意呢。
“三姐姐莫急,也許事情尚未壞到如此地步,日后出現轉機也未可知”亦安只能出言安慰道。
亦真拉住亦寧的衣袖,無聲安慰。
亦寧銀牙緊咬,一想到周璋那張刀劈不開、斧鑿不透的冷臉,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此事本就是無稽之談,且不知要鬧到什么地步。”亦寧有陸氏教導,對有些事情看得還是比較分明的。
此事因彈劾而起,涉及的科舉又是國本之事,一個處理不好,只怕江南科場頓時就要一片腥風血雨。
“縱然有心去鬧,可這銅鼎下面沒放干柴,這火又如何能燒得起來呢。”亦安不知為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篤定感,仿佛這件事掀不起什么浪花來。
陸氏言及圣旨以及王命旗牌,就是告訴周璋,沒有這些東西,他抄不了一個三品大員的家。而陸氏為了周全丈夫,也沒有對周璋表現出排斥的意思。反而表現出了十分配合的態度,如果周璋背后真有圣人授意,那他的態度不該如此才對。
還是說,圣人有什么特別的吩咐
亦安只是覺得,如果要對江南科場做文章,那勢必要把所有可能涉及舞弊的官員都控制起來,至少兒子參加過今年鄉試的那幾家是跑不了的。
可從眼下看來,似乎圣人只想知道布政使和巡撫有沒有相互勾結,對那些可能參與科舉舞弊的官員反倒不追究了。
或許圣人從一開始就知道,江南科場到底有沒有舞弊。
“清者自清,三姐姐寬心吧。兄長到底有沒有舞弊,難道咱們姊妹還不清楚”這話的意思是如果白尚仁真有舞弊之舉,那同在一個宅子里的亦安幾人是不會不知道的。
到了碧云館,亦安吩咐綠漪,”去給幾位姑娘端甜酪來。”喝點甜的可以舒緩下心情。
綠漪看了看面帶不安的大姑娘、面露焦急的三姑娘,以及一臉茫然的七姑娘,再看向自家姑娘平靜的神色,聽著姑娘不急不緩的語氣,綠漪咬咬牙應了。
酪里拌了桂花蜜和洋白糖,與其說是飲品,不如說是點心。因為幾位姑娘都在的原因,酪里還放了少許碎冰。
“這讓我怎么吃得下”亦寧捧著琉璃盞,手里握著甜白瓷的勺子隨意攪動,就是不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