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與姚靜對視一眼,一致轉向周璋,異口同聲道,此事茲事體大,還請指揮使領銜,我等一同上奏。”這卻不是兩人推諉,而是周璋本就是主管官,這件事本就該他來領頭上奏。
周璋肅容道,“莫敢不從。”周璋做官的經驗很少,這時候看兩位前輩如此,周璋也心知其中厲害。其實周璋也知道這兩位指使自己去布政使家是為什么,只是他年紀確實輕輕,又沒有辦過實務,難免不能服人。再說也本是應該的,周璋并不埋怨,對陳良和姚靜也很尊敬,兩人也能感覺出周璋的態度,所以才會在有些時候不吝提點。
“這已經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事了。”陳良一臉后怕,要是他們三人一開始就去巡撫衙門,而不是分頭行動的話,現在指不定就在
“分頭”行動。
陳良此時不合時宜地想到,若這件事了1,周璋作為主管官,圣人又對他一向有愧,說不得先前被蔣閣老壓下去的錦衣衛右都督,便能再提一提了。
還有夏秉言,經此一役名聲大噪,青云路只在眼前。陳良心里有些羨慕,若是他發現了巡撫和布政使之間往從過密,是不是這潑天的富貴就要落到他頭上了
任誰也沒想到,原來一樁鏡花水月的科舉舞弊案沒有讓李巡撫這位封疆大吏傷筋動骨,反而是這一匣子可以追溯到十二年前的鹽引存根能要了他全家的命。
只怕從此之后,各道御史就會跟打了雞血一樣,盯緊了各個地方官。
不成想自湖廣貪墨案一事后,還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案發生。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李巡撫科舉時,家中尚不算貧,但也絕不能說富。勉強供他考到進士,已經掏空了大半個家底。所幸李巡撫會做官,本朝官員俸祿又十分優厚,不過年間,便把因讀書考舉落下的虧空補齊,還略有些盈余。
但就算李巡撫為官多年,在江南置辦這樣大一座宅院,只怕沒個一二百萬是不成的。亭臺樓閣樣樣齊備,假山怪石橫列其中,小橋流水鱗次櫛比。
巡撫夫人先前辦的那場花宴,光一株便耗費了近百兩之多。
“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
陸氏對李巡撫為官前的經歷并不清楚,還以為他和自家一樣出身大族,對這些只能說是小巧的物件兒并不上心。
未成想因為一樁彈劾案,這才把這陳年冰山的一角給顯露出來。
陳良和姚靜只覺得現在后脖頸都在冒涼氣,幸好周璋是帶著兵來的,不然三人能不能走出這座精巧的園林都不好說。
似是想起什么,姚靜顫聲問道,“這件事里,布政使和按察使可曾參與”
“說不好”陳良答道,他現在就剛到任不到一年的漕運總督都懷疑起來,聽說李巡撫夫人好像有意和王總督家結親。原來沒有當一回事,現在想起,陳良恨不得抽當時的自己幾個大嘴巴,讓你不上心這回要是栽在江南,可怎么去見老陳家的列祖列宗呦
周璋卻道,“我看不至如此”語氣有些不確定,但又有幾分肯定。
“怎么說”陳良、姚靜一齊看向他,目光炯亮。
頂著兩位前輩亮得嚇人的目光,周璋平靜道,“我在布政使的書房看過,并未發現和鹽引有關的文書或存根,也沒有發現有暗格存在。”周璋在這些事上有不一般的天賦,至少錦衣衛里找不出一個比他還會藏東西的人。或許是和年少時的經歷有關,陳良和姚靜都很默契地沒有去問周璋,他是如何這般篤定的。
不過讓兩人嘴角一抽的是,周璋還真去翻了布政使的書房。那可是閣老的兒子,太傅的女婿呦
“至于按察使,要是真牽扯其中,能給我這些精兵嗎”周璋一指身邊的兵士,那些兵士在聽到鹽引、大案時,就已經縮到墻角低著頭。此時聽到指揮使提
起他們,恨不得當自己不存在一樣,這位大爺呦,怎么長了這樣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