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漪被薔薇帶到一旁去喝茶,亦安自己進到內室給陸氏請安。
“給母親請安。”陸氏手上捏著封信,已經打開了,面上滿是笑意。
“好好好,快起來吧。”陸氏的語氣也透著高興,渾然不像之前那般滿是憂慮。亦安起身,解開身上的斗篷,一旁的百合接了過去。
“你外祖來信,尚仁明年春闈可以放心入場了。”前些日子圣人又想起白尚仁這個少年解元來,怕他因為先前的事影響春闈,特意給陸太傅提了句,讓他安心溫書。畢竟進士只能考一次,一考定終生,是不能重來的。
陸太傅這才給女兒來信特意提及此事,順便說了圣人贊過亦安的字。陸氏這才放下心來,心情難得愉悅起來。至于父親讓自己再練練字的建議,陸氏表示自己沒看到。一天天這么忙,哪里還有這個閑工夫。
亦安面上當即露出笑容來,“這可真是喜事,兄長也可安心進學了。”對白尚仁而言,這確實是喜事。不用擔憂明年下不了場,就能把心思花在溫習功課上。
陸氏面上笑意不減,“等下留在景然堂用早膳,我與你外祖回信一封,便由安姐兒你來執筆。”兒子可以下場一試,陸氏心中自然歡喜。又因為知道圣人贊過亦安的字,這下心中更有計較。她原就想著把亦安在身邊多留兩年,等調理好身子再出嫁。偏巧圣人又見了亦安的字,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贊過,這更給了陸氏理由。
作為嫡母,陸氏確是對每個女兒都盡了心了。
亦真和亦寧坐在一旁,對五妹被拉去干活表示無能為力。
趁著陸氏高興,亦寧似是想起了什么,對陸氏道,“母親,再過一日就是九妹的生辰,正好又下了雪,咱們不如辦個賞雪小宴吧”這是自家辦個小宴的說法,不請別家的夫人和姑娘來。
亦寧天生對這些感興趣,和陸氏早年頗為相似,對游山玩水很有天賦。
陸氏淺笑道,“既這樣,你們就帶了給順姐兒的生辰禮去聽濤軒吧,湖中有座小亭,在那里賞雪最佳。”若是第二日雪還沒有化的話,那聽濤軒確實是賞雪最佳的所在。
旋即陸氏又道,“既是給你們妹妹過生辰,該操辦的你們就順手辦了,別推給旁人才是。”這個旁人就是江姨娘。江姨娘雖然疼愛女兒,但總能做出些令人費解的事來,看上去就不那么體面。
有時候陸氏都在想,若江姨娘是個奸惡之人也就罷了,不過抬抬手就能處置的人。可江姨娘偏偏不是,說她貪財圖利,但卻沒有多大壞心眼兒。亦或者說,是不敢有壞心。
生育過兒女的姨娘,人
若安分的話,在白家還是很體面的。比如生養了白家三爺的杜老姨娘,雖然人已經過世了五年,但生前沒受過一點兒罪,錦衣玉食地養著。老宅里下人看在老太爺和老夫人以及三爺的面子上,都把杜老姨娘當正經主子敬著。好歹有個做五品官的兒子不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又因為文妙真人當年的事差點耽誤給白成理說親,顧老夫人更拿他當嫡子待。陸氏在亦安身上想的主意,還是從婆婆身上借鑒的。
也正是因為有些人好又好不到哪兒去,壞又壞不到根上,所以處置重了傷姑娘的臉面,處置輕了又讓她長不了記性。
陸氏有時候不禁想起妹妹,若都似湘娘那般,這日子反倒省心了。陸氏的妹妹陸臨湘,整治不安分的妾室,那手段可謂是雷厲風行。在內宅可謂是說一不二,又有太傅爹做靠山,日子瀟灑極了。
亦安明白嫡母的意思,笑著應了,又問稍后回信該寫些什么,把這茬揭過去。
過得一會子,蘇姨娘帶著亦和與惠哥兒請安,江姨娘總是最后一個到的,眾人已經習以為常,反正沒過辰時三刻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