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起身,來到身后的女官那里。
“這位姐姐,郡主想用些點心,不知能否拿些來”亭子里當然備著點心茶水,為的就是怕這些姑娘家腹中饑餓。眼下還不到用膳的時候,先用些點心墊墊也是常有的事。
亦安之所以要問過女官,是因為嘉順郡主是皇室女眷,她的飲食起居是女官和嬤嬤在照管的。亦安不能越過這些人做主,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若是郡主吃了點心后身體不適,這個罪責該誰來承擔
女官想了想,便微微頷首,“請稍待些許時候。”這便是同意了。
亦安微笑示意,隨后坐了回去。
“等會子點心便來了。”亦安對嘉順郡主小聲笑道,并不打擾旁人看戲。
而一直關注著亦安的徐沅則暗自點頭,這位不是自小長在勛貴之家,卻舉止得宜、進退有度,知道什么是分寸。若是她不問過女官,而是直接端了點心去給嘉順郡主,那才是犯了忌諱。
郡主人小,不代表她身邊的人會坐看這類事發生。她們與公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再者,嘉順郡主可能有單獨的點心預備著,亦安若是直接取來亭子里的點心,可能還會弄巧成拙。
果然,在亦安告訴女官后,那位年輕的女官對亦安微微一笑,隨后便往亭子外去了。亦安很慶幸自己并沒有自作主張,畢竟這位可是真的皇室郡主。
不多時,就見女官身后有兩個提著大食盒的宮女,還有兩個宮女各提著一個銅壺跟在后面。
幾個宮女抬來一副小桌椅,剛好可以讓嘉順郡主坐著吃點心。
食盒里放著乳皮蒸餅、荷花酥、棗泥酥餅、松花團子、茯苓山藥糕。
絕大多數都是十分暄軟的點心,為的就是嘉順郡主年紀小,怕吃了微硬的糕點傷了喉嚨。食盒里只有荷花酥一道應景的點心,擺成了荷花花苞的模樣。
女官從銅壺里倒出溫熱的牛乳,用蓮花紋鏨銀杯盛了,又擺上玉箸,這才請嘉順郡主過去用點心。
“請郡主移步。”女官聲音很清透,帶著和她年紀相仿的溫和。宮里雖久未有女官擔任重要職務,但公主、郡主身邊是要有女官服侍的。嘉順郡主身邊的女官便是和臨清公主一道選的,舞陽長公主那里也分了兩個。皇帝的親支近系,在這些事上一向能分潤到。
圣人日漸老邁,他能看到的宗室若有過不下去的,便給個油水厚的差事養著,說到底是同一個祖宗,總不能看著自家人餓死。
像太祖嫡系的端王,如今就掌管著內務府,除去宮中采買外,剩下的可不就歸了端王還有定王,雖然不如端王油水厚,但管著理藩院。各國進貢朝賀,那些禮品器物,總要先進一遍定王府,這些圣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這兩位王爺都是太祖嫡系,永不降封的那種。雖是永不降封,但傳了這么多代下來,后輩子孫總有不爭氣的。況且當年封賞的時候有些旁的情況,總之兩座王府的牌子一直屹立不倒,余者便不好說了。
至于安王曾有御史上密揭給圣人,建議抄了安王府一半的庫藏,用來接濟端王和定王。反正安王手里那些錢幾輩子也花不完,與其浪費在求子上,還不如拿出一部分來給端王和定王。怎么說祖上也是親兄弟,安王作為最小的弟弟,得到的封賞遠超幾位兄長,讓安王出點銀子又怎么了
只是這一代安王在宗室里輩分奇高,又一向素無大錯,先皇后、先太子在世時,京城里施粥舍米,遞個口信兒過去,安王一貫是緊跟步伐,在宗室里算是做了榜樣。除過圣人、皇后、太子外,也就是安王、舞陽長公主這些有實力的宗室了。
嘉順郡主正看得興起,到底還是小孩子家,被戲臺上特熱鬧鬧的吹打吸引,是很正常的事。郡主轉眼看向女官,眨巴眨巴眼睛,“我想在這里吃點心。”
女官抿出一抹笑來,“是。”說著便吩咐宮女抬著膳桌過來。只是這樣有些影響到其余女孩兒看戲,尤其是陪著郡主坐的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