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姐妹三人回府時,舞陽長公主也到了太極宮。
女關門原是要攙著長公主,免得公主殿下走不穩路。被舞陽長公主甩開了,自家笑著往后殿去。
這會子圣人一般還在看奏疏,曾孫有楚貴妃照管,圣人便照舊宿在太極宮。聽聞舞陽長公主入宮,圣人還以為妹妹有什么要緊事。
沒成想還未見到人,便先聞到一股酒氣,還有舞陽長公主呢喃的酒話。
“皇兄,我今兒見到嫂子的人了。”金莖玉露度數雖不高,但架不住舞陽長公主年紀大了,又一向不勝酒力,還喝了那么多。坐上馬車往宮里來這一路晃蕩,已經有些醉的得神志不清了。
圣人當然以為妹妹說的是醉話,便有幾分不以為意。
“給舞陽端盞醒酒湯來,順便給鐘粹宮傳信兒,舞陽今晚就在鐘粹宮歇下,不必再出宮了。”圣人擔心舞陽長公主路上出岔子,索性就讓妹妹留宿宮中。
焦清低聲應是,下去安排了。
舞陽長公主見兄長不信,又把袖袋里的折扇抽出來,“皇兄瞧瞧,這與昔年嫂子所書有幾分相似”舞陽長公主一邊說,一邊把折扇展開。
亦安題的那句詩正對圣人
太極宮中燭火明亮,舞陽長公主的折扇透過燭火,在地上映出一大片陰影,西洋運來的羊毛貢毯上被遮出一塊黑色,好似心口上破開一個大洞。
圣人眸光驟然亮了兩分,旋即又黯淡下去。
只是神韻有幾分相似而已,說想像,實在是有幾分勉強。
先皇后過世十來年,舞陽長公主對嫂子的印象已經模糊不清,連帶著字跡神韻有幾分相似的亦安,也能被長公主錯認有嫂子的幾分影子。臨清公主也是同理,她只是幼年與先皇后相處過一段時日,過得這么些年,心里早就只剩下先皇后的那些好處,先皇后的生平,已然記不清了。
唯獨圣人,時日越久,心里的印象越發清晰。不獨先皇后,太子和太孫,哪一個都是。仿佛明日去長樂宮,皇后還會如往昔一般站在殿外等著丈夫,兒子、孫子各自帶著妻子去請安。東宮就在太極宮和長樂宮中間,這一家子在皇城中的位置是最近的。
所以在圣人眼里,這折扇上的字,和妻子的字跡著實不像,只是都內含鋒銳,字跡主人是個心中有丘壑,輕易不會受旁人影響的人。
舞陽長公主合上折扇,又小心收到袖袋里,這才拉著圣人的袖子道,“我進宮來,原是有樁事想求皇兄開恩的。”舞陽長公主作為圣人的妹子,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也只有對圣人時,才會這般作態。
一朝長公主,又不是要分疆裂土,什么事還要舞陽長公主開口求圣人
圣人把妹妹扶到榻上坐下,才笑道,“先說來與我聽聽。”圣人心里琢磨,難道是想把瑞兒那孩子的官職提一提還是想給他求個勛位圣人總得聽了妹妹的話,才好決斷,要不要允了這樁事。
本朝舊例,公主子女一般不會承襲母親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