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若無此意,還是要及早打算才好。你家二公子年歲正合適,三公子雖小,可也與郡主相差不過一歲。”慎國公夫人是自信圣人即使賜婚,也不會找上自家。幼子年紀太小,與榮康郡主年歲實在不大相配。
然而令國公次子今年十八,就算榮康郡主緩上兩年再出嫁,那位也不過剛加冠而已。令國公幼子倒是和榮康郡主同齡,若是圣人有意,倒也不失為一樁佳話。
令國公夫人想起次子,心內擔憂圣人真有這個意思。她是想把次子說與好友做女婿的,她們兩家親上加親。不是令國公夫人高看自家,而是眼下又有家底,又有體面的人家,兩個巴掌都數得過來。榮康郡主又是那樣的條件,合適的她的婚事,也不過一掌之數而已。
“我看此事倒也未必,景王世子不也尚未迎娶正妃,興許陛下還有讓郡主做孫媳的打算。”不獨景王世子,宗室里其實也有幾位沒有成婚的宗室,細看下來,還是景王世子份量最大。
“我看未必,以往宗室子成婚,都只在清白人家里擇取,郡主雖是外姓,可也是知府之女,她父親又追授了光祿大夫。若是說與景王世子,豈不破了仁宗以來的舊例”仁宗以前,皇室還是和勛貴聯姻過的,只是越往后,宗室女眷里勛貴女子的數量一直減少,直至如今。清陽侯算是特例,他能把女兒嫁給宗室子,完全是對方已經沒落,只有一個還能傳幾代的空爵位而已。
“圣意難測,你我還是不要猜度的好。”令國公夫人截住話頭,及笄禮已然快結束了。
不獨兩位國公夫人說小話,就連陸氏和施氏也在咬耳朵,不過說的卻是自家的婚事。
“過幾日有勞嫂子替我去一趟。”白家和張家已經快走完了三書六禮,眼下已經到了納征,也就是男方到女方家下聘。
陸氏對長子兒媳不可謂不看重,在江南時請了浙江夫人做媒人。眼下回到京城,又請娘家大嫂出面到張家下聘,又請妯娌彭氏作陪。張夫人一聽施氏的名號,心下就已經滿意三分。
納征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九,成婚的日子也已經商議好,就定在九月二十六,十月里是陸氏的生辰。張夫人想著女兒索性今年就嫁過去,趕上親家夫人的生辰也好。
“馬上要到你的整生日,兒媳過門來,你也好享享
清福了。”施氏打趣道。
“剛成婚,還是讓小夫妻倆自在些日子吧。”這話放在別人口中,或許有拿捏兒媳的意思,但放在陸氏這里,施氏想的卻是張家姑娘真有福氣,討了個這么好的婆婆。
觀禮的夫人,文官是一堆,武官是一堆,勛貴是一堆,宗室又是一堆。
魏宜人站在一群一二品的夫人里,格外不自在。還不如站在之前的五品命婦堆里,至少旁人不會一直若有若無打量自己。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位言談舒朗的夫人,再看看旁邊一言不發的本家嫂子,魏宜人只覺得是來受罪的,沒有一丁點兒體面。
魏宜人不知道,旁人還顧不上議論她,說也是說魏夫人。
宗室女眷里靠后的位置,兩位年過四旬的輔國公夫人正在咬耳朵。
“雖說女兒是郡主,可那位也太傲了些。”雖然是宗室女眷,可這兩位說話并不敢大聲。今天是榮康郡主的好日子,圣人明明白白的重視。就連圣人的女兒臨清公主,也是在鐘粹宮辦得及笄禮,還是舞陽長公主做的正賓。如今榮康郡主及笄,同樣的待遇,哪個看了敢說閑話
另一位搖搖頭,“傲氣倒也談不上,不過那位著實待人了冷淡了些。”即使是宮里行宴,也沒有個笑模樣。旁人上前搭兩句話,更是碰了個軟釘子。
這位還不服氣,郁郁道,“咱們正經選出來的,也算是宗室親眷,倒不如這位有體面了。”
說起這個,另一位夫人也有感,她還知道得更多些,“這位先前三催四請不來,最后還是圣人下旨,一路軟轎坐進宮來的。”命婦入宮,哪個不是走進來的也就是有些上了年歲的老夫人,有坐軟轎的體面。比如顧老夫人,那也是坐到儀門外就要下轎的。偏魏夫人一路坐到鐘粹宮,哪個誥命夫人看了心里不吃味。魏知府是為國捐軀,可那也是老黃歷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