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筆太監在司禮監的位置不低,看來對方確實是焦清的心腹。便是設局,哪里又來得這樣大的本錢。
“還請學士上車,我等護送學士回府。”田順義再請一次,亦安于是登上馬車,和徐沅等人告別。
田順義親自為亦安駕車,一行人直往宮門處走。
亦安沒問為什么能在甘露殿就坐馬車往宮外走,反正也改變不了任何局面。田順義雖然禮貌客氣,但骨子里是把焦清的囑咐行到十足十的地步。
亦安摸出裝銀票的荷包,思索著這次得封多少紅包才能說得過去。對田順義這樣的人,打賞一詞就不太合適了。便是結交內監,也大多是找個由頭請對方“喝茶。”亦或者置辦宅邸,直接送給這些在內廷權勢不小的內監。
不過在焦清的以身作則之下,內監與外廷官員的接觸實在不多。除了像織造這樣的衙門,內監幾乎從不與外廷聯絡。
宮門一隔,便是兩處天地。
到得宮門,田順義取出之前請亦安收好的手令,他就在車外,直接向守門的禁軍出示。
“奉陛下旨意,護送白學士回府。”禁軍并不以田順義面嫩年輕就輕視他,反而是看了圣人的手令后,迅速地開了宮門。
“放行”巍峨的宮門層層打開,一溜兒馬車依次出得宮去。田順義連馬車都沒下,就驅使著兩匹高頭駿馬向前疾馳。
落后禁軍里有人啐道,“猴仗人勢的死太監”內監這個群體似乎天然與其它人群不合。即使同處一座皇城之內,也難以看到雙方和平相處,有的也只是表面和平。
不過禁軍從來不在內監面前啐人,就好像內監也并不在禁軍面前耀武揚威一樣,只把對方看作空氣。
馬車一路出了皇城,十分平穩地駛進親仁坊內。只是剛進坊時,迎面騎來一匹棗紅色駿馬,馬上青年身著大紅飛魚服,看起來十分英俊挺拔。
田順義面上浮現一抹微笑,和對方寒暄道,“周指揮使這是去國子監讀書”整個皇城,知道周璋的人都知道,這位還沒從國子監畢業呢。
“正是。”周璋對田順義禮貌性地微微頷首,主動避讓馬車。圣人在親仁坊給周璋賜了宅子,為的就是一坊之隔的國子監,方便他就近讀書。
圣人不是沒想過給周璋請名師大儒單獨講學,但這顯然有些看不起大儒。再者宮里也沒有適齡的皇子讀書,所以給皇子作伴讀也行不通。
三王開府后,各自的孩子自然有王府教授教導,根本不會送到宮里。榮康郡主倒是有師傅教導,可
圣人也不會將兩人放在一處,免得傳出什么風言風語。
圣人對榮康郡主的婚事自有安排,這兩人放在一塊兒,指不定就有人說什么天作之合的鬼話,再請圣人賜婚,直接齊活兒了。
所以圣人給周璋在親仁坊賜了宅子,論起來和白家還是街坊,只是隔得遠而已。
周璋并不關心馬車里坐著誰,能讓圣人身邊的秉筆太監親自送出來,必然不是一般人。寒暄過后,田順義駕著馬車駛向白家。
馬車停到白府門外,府里下人見有馬車,連忙上前。
田順義先下了馬車,隨后放好腳凳,再請亦安下車。
“已到貴府,還請學士下車。”田順義扶著亦安走下馬車。到這里這份差事還不算完,田順義得把這些圣人賞賜之物交給陸氏,才算是這一趟功德圓滿。
“五姑娘”聞訊趕來的陳管事有些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看起來利落極的年輕女官是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