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亦安也只是清楚而已,至于宗人府是否是按著賬目發放各府祿米,這卻是亦安管不著的事。亦安只能保證圣人垂問時報出具體的數目,而不是去宗人府核查是否屬實。那便是越權,不僅會得罪宗
人府的官員,在圣人面前也不好交差。
所以現在的情況很有意思,要么是宗人府克扣了這位的份例。雖則奉國中尉已然過世,但這位畢竟生育了世子,有些規矩是可以松一松的。現在奉國中尉府只有她一人居住,便是撥給祿米,一月也不過幾石米而已,宗人府是圣人親掌,不至于連這點都要克扣。
韋女史望向亦安的目光滿是贊賞,“尚書好記性,宗人府是如數撥給的。”所以說,即便永襄郡王府這邊因事斷了給那邊的供給,那位也不會沒飯吃。再者,永襄郡王妃這些年都是按著輔國公夫人的待遇給那邊祿米,難道一紋銀兩也沒有攢下來不成
亦安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攪和到這攤渾水里去。
“既如此,那便按照王妃生前的安排,把這個月的祿米送過去。至于往后,等世子身子好轉,便請世子自決之。”說到底那位是世子親娘,和亦安素無干系,對方是個是什么樣的人物,亦安無意點評。
現在是永襄郡王妃的喪期,亦安只管把郡王妃的身后事辦好,這些自然有該操心的人去處置。至于那位為什么會派人過來傳這個話,亦安一點也不想知道。即便世子生母想要搞事,也不能打著這個由頭來。
亦安心里已經有了預感,這件事恐怕不會這樣平靜下去。那邊有郡王妃生前派去的人主事,現在這樣,不是已經對那位表了忠心,就是過世的郡王妃已然壓制不住這位世子實際上的親娘。
韋女史顯然也是這個意思,只是目前名義上主事的人是亦安,調撥王府財產也得經過亦安的手。
現在只要平平穩穩度過喪期,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當日下午,在王府進行喪事時,亦安調撥出一隊人馬,把這個月的份例送到奉國中尉府,經辦這件事的人正是韋女史。
而沒等過上兩日,那邊果然如亦安所想,再次鬧出事端來。
出殯前一日,囑咐過韋女史對那邊多多留心的亦安,便見到了面有急色的韋女史。
“尚書,那位過府來,說是要拜祭郡王妃。”都不必韋女史細說,亦安就能品出來其中深意。
拜祭誰拜祭說不好聽點兒,那位現在也還只是原奉國中尉的侍妾。上門拜祭無有品級無有誥命,拜的哪門子祭
說那位用心不良倒是有個說法,無非是趁著郡王妃新喪,想借著世子生母的身份搞點事情出來,最好能讓朝廷認下她這個世子生母,也過一把王太妃的癮。
“人現在到了何處”亦安兩日前便猜測那位必有后招,讓韋女史多多留心,最好安排幾個人沿途守著。
“說是已經出了中尉府,往咱們府里來了。”韋女史一著急,把亦安也當成了郡王府的人。誰讓亦安現在主事,韋女史沒把她當成王妃本人就不錯了。
這樣說來,原先郡王妃派去的人已經不足以壓制這位世子生母。想來也是,郡王妃再有名號,如今也是管不了事。可這位卻還活著,又有一個即將成為郡王的兒子,哪頭重哪頭輕,趨利避害本就是人之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