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餐廳的時鐘上,秒針緩慢而堅定地前進著。
距離十二點還有最后兩分鐘。
佐藤警官神情一片凝重,目光如利劍般逼視著鹿野修二。
鹿野修二如同幾分鐘之前一般,低著頭,以沉默回應著佐藤警官。
然而,他放在桌下的手,卻早已緊緊捏成拳頭,即使骨節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即使指甲已經劃破了皮膚,他卻仿佛一無所覺。
終于,他似乎到了某個臨界點,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從桌位下抬起,一只手拿起酒杯,另一只手伸向了酒瓶。
就在他即將要碰到酒瓶的前一刻,另一只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酒瓶給奪走了。
“不行哦”佐藤警官微微一笑
“雖然我沒當過幾年警察,經驗并不算豐富,不過,我爸曾經告訴過我,一般嫌犯在準備自白之前,一定會覺得口渴,喝水緩和口干舌燥。”
她將酒瓶緊緊拿在手里,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望著鹿野修二“如果這時候讓他們喝水的話,那么,嫌犯往往會將實話和水一起吞下肚子。”
她的語氣驟然變得無比的嚴厲“但是這件案子,你休想繼續隱瞞即使你的喉嚨已經干到裂開了,我也不會讓步”
鹿野修二呆呆地望著佐藤警官,雙手有些頹然的搭在了桌子上。
他不敢直視佐藤警官的目光,再次恢復了低頭緘默的狀態。
佐藤警官原本嚴厲的神情也漸漸恢復正常,二人再次恢復了僵持狀態。
時間距離十二點越來越近。
十、九、八四、三、二、一
咔噠
那是時針正正指向12點的聲音。
兩人同時聽到了這個聲音。
鹿野修二似乎不放心一般,還轉頭確認了一下時間。
佐藤警官也望向時鐘,目光微微黯然。
她將手里的酒瓶輕輕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漠然道“恭喜你,我還是輸了。”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餐廳。
然而,就在她準內推門的時候,身后傳來了鹿野修二沙啞的聲音“其實我根本沒想過要殺他的”
佐藤警官腳步瞬間頓住,立刻回到桌子旁,低頭盯著鹿野修二“你說的是我爸爸嗎”
“不不不是他”鹿野修二連忙擺手道“我說的是那個警衛啊”
“我當時只是想把他推開,誰知道卻打中了他的要害。”
“那那我爸爸呢”佐藤警官追問道
“當年在那個十字路口,是你推他的對吧”
鹿野修二微微搖頭“不,你錯了,那天晚上其實是你爸推開了我”
“嗯”佐藤警官臉色微變,完全沒想過竟然有這種可能。
鹿野修二輕嘆道“你爸爸已經將整個案子給理清了,當時正是要把我帶回警局的途中。”
“我想到自己未來的歲月,忽然感到害怕起來,所以,我就打算沖到卡車面前,死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