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夠保證不會有太多的人犧牲,孩子。”男孩的臉上閃過難以言喻的悲痛,哪怕只是那么一瞬,“在網道戰爭里,我不想我獨一無二的萬夫團犧牲;在叛亂之末里,我不想馬卡多為我犧牲但直到今天,大叛亂過去的一萬年后,哪怕就在我們交流的這一瞬間,都有無數人為了拖緩帝國崩潰的腳步而付出生命。”
“在你作為慟哭者的戰士時,我會贊揚你所擁有的這份對人類的仁慈與愛;但你現在是軍團之主,不合時宜的過度仁慈只會讓你的敵人洞悉到你更多的弱點。犧牲與流血不可避免,你能做到的只有讓它們變得更有價值。”
男孩的語氣變得簡潔而生硬,像是嚴厲的父親在教育自己涉世未深的孩童。
路明非只有低下頭,默默聆聽人類之主意志的教誨。
但祂并未久留,在意念結束后不久,男孩的身影就逐漸模糊。
在消散前,祂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此時深潛載具已經潛至兩千米的海底深處,海洋生物不再密集,燈光照射不到的區域外只有黑暗,仿佛宇宙肇始。
人類之主的意志離去了,巨鯊號內機械運轉和推進系統運行的聲音重新充斥在耳邊。
思考了半晌,路明非重整思緒,戴上頭盔隱藏起自己臉上的表情。
“巨鯊號深度已經到達4100米,所有系統正常運行,推進系統將在到達6000米后開始減速,模擬龍威準備激活。”源稚女一邊操作駕駛臺一邊通報道,既是說給路明非和芬格爾聽,也是說給在海面上的須彌座指揮基地聽。
除此之外還有遠在太平洋另一邊的卡塞爾學院本部中央控制室,執行部部長施耐德也在進行“旁聽學習”,不以指揮者而是以協助者的身份觀摩路明非所率領的“超級戰士”的首次正式行動。
他獨自一人坐在大廳中央,盯著電腦屏幕上不斷從日本分部發來的各種數據和圖片,光芒映亮了他臉上那張鐵質的氧氣面具。
類似于日本正在進行的潛入深海找尋龍類胚胎的行動在七年前就已經進行過一次,那是在格陵蘭的冰海,參與下潛行動的小組近乎全軍覆沒。
而如今當年那次行動幸存者之一的芬格爾又再度出發登上潛入深海的器具,相比以前他無疑要比變得更加強大,心智也回到了當初的水平;當施耐德私下問他“你們的隊伍真的可以完美解決掉胚胎么”得到的是芬格爾自信爆棚的回答
“絕對可以,輕易可以”
施耐德早在之前就見識過路明非的強大實力,現今則更加期待接受神秘生物手術后路明非和他的軍團又會有何等驚人的表現。
如果他們展現出的素質跟自己所期待的那樣,那施耐德就會立刻將整個執行部的精英全部打包送到路明非那里去接受蛻變,穿上裝甲。
“檢測到清晰的龍類胚胎信號,孵化率21,確認安全。深度已經到達7500米,所有系統正常運行,武器模塊激活,模擬龍威激活。”
本該漆黑一片的七千多米深海卻亮起了溫暖的紅光,這片海域仿佛又回到了下潛前淺水層的生機盎然。
水的顏色就像是晚霞,成千上萬條魚組成的大魚群浮游在霞光般的水中,有些走出螺旋形的上升弧線,有些則如漩渦扎入海底,這些魚有的燦白如銀,還有的身軀近乎透明,偶爾有巨大的魔鬼魚扇動它們羽翼一般的肉質鰭穿破這些魚群,魚群裂開一道縫隙隨即恢復原狀,巨大的海龜則跟魚群一起游動,笨拙地揮舞著翼狀鰭。
這是一幅美麗的景象,浩大、輝煌的氣勢與夢幻的美麗,超越了想象的極限,仿佛舷窗外晚霞色的海水是落日前的天空,而魚群們則結隊邀游于余輝染抹后的天翔。
但很快又有陰影掠過,一頭體長過百米的巨鯨從巨鯊號上方游過那是已經滅亡的龍王鯨,腹部有灰白色云層狀的花紋,巨大的身體沖擊海水時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這里的生態環境被重新構建了,估計是那個胚胎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