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已經一片混亂,因為太多外來因素,讓它偏離了它應有的軌跡。”男人緩緩開口,語調帶著一種沉重和使命,“我有責任,也必須讓它重新回到我熟悉的那條正軌上去。”
他的視線重新落回陳墨瞳那張憤怒而蒼白的臉上,不存在任何屬于父親的溫情。
“你也是,墨瞳。你的價值本不該如此。”
“你是我最成功的杰作,你體內擁有著那位至尊的基因……”
男人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總之,你會在新的世界線上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價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充當一個尋路的信標。”
“因為你對現在的‘他’來說毫無作用。”
價值,杰作。
她聽到這些詞的時候怎么就沒感覺到意外呢。
陳墨瞳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像是在跟眼前的男人說“我早就看清你虛假的真面目了”。
男人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不滿陳墨瞳的反應。一層朦朧的光霧蒙上了他的臉龐,隨即像水中的倒影般劇烈晃動、扭曲起來。
當光霧散去后,那副讓陳墨瞳既熟悉又憎恨的父親面容變了模樣——
深邃的黑眸變成了如愛琴海般憂郁的深藍,漆黑的頭發褪成了耀眼的金;一張棱角分明、英俊得近乎完美的歐美男性面孔出現在眼前,他的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優雅卻毫無溫度的微笑。
“你……”陳墨瞳的嘶啞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變化轉瞬即逝,新的特征迅速覆蓋上了那張金發碧眼的面容,雖然同樣英俊倜儻,但那粗獷硬朗的面部線條、高挺的鼻梁,明顯是一個飽經風霜的斯拉夫人形象。
他看向陳墨瞳的眼神,帶著西伯利亞凍土般的漠然。
陳墨瞳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和眩暈,這個男人像是故意在她面前展示不同的身份,既真實又虛假至極。
她分不清眼前這個存在到底是誰,究竟有多少張面孔他頂著“陳燭陰”以外面孔的時候,他又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做些什么
嗚——嗚——嗚!
尖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打斷了男人的獨角戲。
“偵測到兩個人形目標,正朝這里急速接近!”
有人通過艙內廣播發出了緊急的警報。
男人臉上那副屬于“俄羅斯人”的漠然表情瞬間凝固,隨即像破碎的鏡子般崩裂。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表演”都在警報的催逼下被強行打斷。
變化再次發生,一雙熔金色的暴戾豎瞳在昏暗中被點燃,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和肌肉撕裂聲,他的身體正不斷變形、拉伸、膨脹,似乎在往最佳的廝殺形態變化;
同時冷硬、泛著幽暗金屬光澤的漆黑鱗片迅速覆蓋至其皮膚表面,層層迭迭,緊密咬合成一副猙獰的漆黑鎧甲,關節處伸出猙獰的骨刺。
一件天藍色的風氅隨著光芒顯現,在激蕩的氣流中獵獵飛揚。
他側過頭來,青灰色宛如面具般的骨質面甲已經覆蓋住了他的臉,只有那雙熔金色的非人瞳眸還燃燒著暴怒的烈火。
它的目光重新落在十字架上的陳墨瞳身上,低沉地開口道:
“很快一切就會重新開始,墨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