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漸亮,原是一臺京a牌照的黑色路虎車,車速很快,開在積水的路面上,能往旁邊濺起很大范圍的水花。
路虎車里的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前頭玩鬧的孩子們,刺耳的喇叭狠狠地鳴了好幾下,堪堪停在了不遠處。
孩子們被嚇了一跳,不過還是紛紛遠離了馬路。
路虎車原本想繼續往前行駛,前車門就被笤帚哐哐敲了好幾下。
車窗搖下來,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在開車,看起來像是秘書。
“大中午的奔喪啊。”敲車門的掃地大媽一臉不善地說。
她說的是東鄉鎮的方言,司機并沒有聽懂,不過看面上不耐煩的樣子,顯然也要回懟大媽兩句。
就在這時后車門搖了下來。
里面是一個喜行不于色的中年男人,他穿著黑色的大衣,手上戴著的百達翡麗手表,顯然身份不俗。
“不好意思啊,司機不懂事。”中年男人微笑著說。
“外路寧本提費凍死。”大媽并沒有照顧男人面子的意思,罵罵咧咧地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車子重新啟動,司機有些不解“陸總,她說什么啊”
“說我們不懂事呢。”中年男人看著司機“以后注意點。”
司機知道這是提醒,也是警告,連連點頭說是。
很快車子就開到了鎮里的一個十字路口,男人對司機說“隨便找個地方停一下吧,我一個人過去。”
“陸總”
“我不想說第二遍。”
“哦哦好。”
車門打開,陸崢嶸下了車。
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直接走進了旁邊的小路。
他的步子很快,沒多時就在一棟房前停下。
如果周巖在這里,就會發現陸崢嶸站在唐姨的家門前。
“應該是這里了。”陸崢嶸看了眼門牌號,低聲喃喃。
他把手放在了門前,想要敲門,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又猶豫了一下放下來。
想敲門,又不敢敲。
“你找誰啊”旁邊傳來聲音,陸崢嶸回頭,見是一個中年婦女,他露出了有些謙和的微笑“請問這是小月的家嗎”
“什么小月”
“唐月。”陸崢嶸解釋道。
許秀娟瞅了瞅陸崢嶸,皺了皺眉毛,似乎有點兒懷疑。
“請問”
“別請問了,她早就死了,十八年前走的。”許秀娟說。
陸崢嶸踉蹌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著許秀娟“你說什么”
“聽不懂人話嗎我說她十八年前就死了,我曉得你,你就是那個把她們孤兒寡母丟在醫院跑掉的負心漢,你真不是人啊。”許秀娟非常不客氣地罵了一句,看著陸崢嶸的眼里盡是不善。
旁邊的房子又走出來幾個大媽,顯然也是聽到許秀娟的大嗓門出來看熱鬧的,結果看到陸崢嶸站在唐歆的家門前。
“秀娟啊,這什么情況”王嬸好奇地問。
“本給阿歆甩哦個寧掉最哦。”許秀娟用方言和王嬸說道。
“嘿喲,你個來彪子爛婊子個哇掉最了臟噶么。”王嬸也是個熊脾氣的,聽許秀娟這么說也站不住了,對著陸崢嶸就是唾沫腥子開噴。
另外兩個大嬸這會兒也是忒么不是寧,棕商畜生個的議論著,無視陸崢嶸,直接各種污言穢語,全是浙臺方言里的精華部分。
陸崢嶸好歹也是在臺城待過好多年的,哪里聽不懂她們說的話,他的臉色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