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聽說過,邵總愛人不光人好看,年紀輕輕已經是教授。”
邵庭謙遜地笑,對大家的過分抬舉有點無奈的味道“還是副教授。”
“甭管正副都是教授,也沒啥差別。”
“差別還挺大的,是吧,雪青”
蘇雪青微笑點頭,也不多說,像一個漂亮精美的花瓶。又因為這個花瓶的性別是男,比別的花瓶多了許多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才知道,被男性凝視的不止是女人,而是處于女性位置的所有人。
起初他擔心邵庭在這樣的場合帶上他,暴露自己小眾的取向,會對生意產生負面影響。也曾暗自感動過,把同性伴侶帶進自己的工作和社交領域,這對許多同志來說都是挑戰,包括他自己。
但后來他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男人之間私交的深淺取決于見識對方秘密的多少,越是共享“道德敗壞”的秘密,越能成為好哥們。就像帶著情人社交的男人們之間的關系,一定比帶著太太社交的男人更鐵。對于他們來說,最快拉近關系的社交并非一起玩牌、玩球、玩車而是一起玩“女人”,越是違背道德和法律的玩法,關系拉近得越快。因為社會就是這么教育男人的,他們的成功是要凌駕于別人之上,一個讓他們有安全感和放心的對象,一定是被掌握了某種把柄的對象。
在這樣的社交場合里,蘇雪青本身便相當于邵庭的“秘密”和“把柄”。把這種無關緊要的“把柄”暴露給潛在的生意伙伴,就會更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更快建立起關系。
他從未把這點體會告訴邵庭,因為邵庭心里一定認為自己是好意。帶著蘇雪青招搖過市,和每個人宣布自己有愛人,之后再告訴蘇雪青我讓你進入我所有的社會關系,這意味著我對你的忠誠。
眾人坐回沙發,繼續聊天抽雪茄,只不過話題從經濟政治轉到了蘇雪青身上,對他x大歷史教授的身份紛紛夸獎,對他藤校海歸博士的學歷嘖嘖驚嘆。
他的學歷和學識成了女人脖子上的項鏈,或者胸前的胸針,或者新做的頭發男人們不懂,但他們會夸,語氣輕飄飄的。
只有邵庭替他謙虛
“只是副教授,隔教授差十萬八千里呢。”
“待遇很低,一年工資不如公司一天的流水,工作十年不定能賺回他留學的學費。”
“早就讓他不去上班了,他不愿意嘛,不過男人始終還是應該找點事做。”
最開始蘇雪青會主動參加邵庭的社交,作為伴侶,他也想認識對方的和合作伙伴和朋友。后來變成為了邵庭的面子和心情忍受,但總也有忍不下去的時候。
“劉哥,嫂子呢”蘇雪青打斷他們。
“在樓上和蔡夫人她們打牌呢。”
“那我去找嫂子了,順便把禮物給她看看。”
“小蘇你真是太客氣了,難怪你嫂子就喜歡你。”
傭人領著他上樓,電梯門開,便聽見棋牌室里傳來女人嘻嘻哈哈聲音。
“是在那個房間吧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
傭人離開,蘇雪青轉身推開旁邊的玻璃門,來到陽臺上。院子里的草坪已經枯黃,遠處是一片人工湖,湖面已經結冰,更遠處便是來時看到那些光樹枝。天光黯淡,滿眼蕭瑟。
不多會兒晚宴就開始了,是請的著名粵菜大廚到家里做的飯。餐廳的長桌坐滿了人,各種美味佳肴中間擺滿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