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然后一溜煙跑出校門。
人到中年才知道年輕的好。年輕意味著無窮多的選擇,哪怕選錯了,不被束縛的身心也經得起錯誤的磋磨。
盡管走得慢,教學樓到校門口這段不長的路也花不了太多時間。他走到門口,便看到那輛掩映在花壇后邊的黑色大眾。
距蘇雪青說兩人以后不再見面已經一個多月,但那之后每個周一下午同一時刻,高毅都會在這兒等他。
說是等他,卻并不現身,只把車停在那兒。等蘇雪青乘車離開,高毅便開車跟上,也不跟到紅樹灣,而是停在上次蘇雪青叫他停下的路邊、離紅樹灣兩條街的位置。
說是糾纏,卻也不打擾,只是等待,然后跟上蘇雪青叫的車。連續一個多月,循環往復,不知疲倦。
開始蘇雪青耐心等待著,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然而接連幾周,對方除了重復等待和跟車之外,什么都沒做。蘇雪青便確定,高毅唯一會做的,就是這么長久地等待下去。
他莫名有些氣惱。他已經說過再不見面,高毅也同意了,他卻違背了兩人的約定。
腎上腺素升高,體溫也升高,后背和鬢角微微汗濕。蘇雪青看了一眼懸在半空的太陽,又熱又亮,悶得呼吸都變得吃力了一點。他拉開領帶,脫下亞麻色的西服外套掛在臂彎,調轉方向,繞過花壇,朝車尾的方向走。
他站在副駕駛的窗外,高毅一點沒有察覺。男人一手杵著方向盤,撐住下巴看著校門,一手夾著一根點燃的煙搭在車窗外。
煙氣寥寥,他并不往嘴里送,白煙灰蓄了很長一段,也沒有抖掉,只出神地望著那個方向。
蘇雪青站了一會兒,敲了敲車窗。
高毅回頭,像是受到驚嚇,雙目大睜,抖動的手腕將煙灰落進懷里,他手足無措地拍著懷里的灰,眼睛卻鎖定在蘇雪青身上,一時說不出話來。
蘇雪青拉車門,打不開,他看著高毅“開門。”
高毅忙不迭把煙蒂摁滅,開了車門。
蘇雪青坐上副駕駛,不等高毅說話,他便道“回紅樹灣。”
“好好的。”
他開了這么多年車,第一次因為啟動時油門踩得太猛,讓車子一下躥出去,跟著又一腳剎車,讓車猛地停下來。副駕駛上的蘇雪青還沒來得及系安全帶,差點一頭栽在操作臺上。
被顛得七葷八素,蘇雪青不悅道“怎么回事,還能開車嗎”
“能開。”
高毅緊張得手心出了汗,他調整腳下的力度,把車順利開了出去。
蘇雪青發現他了。什么時候發現的按理說在校門的位置,不仔細的話看不到花壇后邊。
他這是生氣了高毅想偷看一眼他的臉色,卻不敢。
他無措起來。
對方會厭惡他嗎,覺得他是個變態跟蹤狂
高毅也知道這種行為很不光彩,但他無法控制自己。他的生活是一潭死水的池塘,他是在這潭死水里無法逃脫的魚。而蘇雪青是唯一下在這池子里的雨,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夠稍微喘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