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斤的大塊頭,那張圓臉卻不兇惡,笑起來眼角往下,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我下班早嘛,也沒別的事兒。”他把手里的袋子遞過去,撞撞余曼麗的肩,“喝奶茶。”“我不喝,小孩兒喝的玩意兒,你自己喝。”
“我三高,不能喝。你喝嘛,專門給你買的。”
總之不能扔了,余曼麗只好拿過來“下回別買了,都跟你說了好幾次了,耳朵裝不住話嘛。”
男人只是呵呵笑。
看他那副樣子,余曼麗也是沒了脾氣。
車子慢悠悠朝余曼麗家的方向開,董山民又試探道“尾箱我買了魚,小歌不是喜歡吃嘛,今天我給她做個麻辣魚。”
“我今天有時間做飯,你回家休息去。”
“你不太會處理魚,還是我來。”
余曼麗斜了他一眼,見婉拒是不行了,她便道“今天就算了,你去得太勤,小歌會不高興。”
董山民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你準備什么時候才跟小歌說”
余曼麗垂下目光,她有內疚“她快中考了,我不想她分心。”
“曼麗,小歌那么聰明,她早就看出來了。你讓我等,我也愿意等,一年了,我們的事到底能不能定下來啊”
余曼麗不再說話,望著窗外。
董山民又嘆氣“是我太著急了。沒事,我可以等,等小歌中考后再說吧,這種事也急不來。”
余曼麗還記得兩年前全是女人的同妻互助小組里,突然來了一個男人。
開始大家都以為這個男人是其中某個女人的騙婚丈夫,直到他尷尬地自我介紹完,才知他也是個被騙婚的同夫。
他的妻子有一個從學生時代開始就在一起的女友,抵不過家庭壓力最后不得已和他結婚生子。
同妻同夫的經歷大都一致,被騙著結了婚、有了小孩,生活中處處壓抑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直到抓到伴侶和同性出軌的證據。
憤怒、驚慌、不知所措、歇斯底里,婚姻實質上已經走到了盡頭,但關于財產和孩子卻無法立馬分清。
同夫比起同妻更隱秘,也更難說出口。作為社會強勢的性別,個人的這種遭遇,不僅得不到同情,還會被身邊的人嘲笑。董山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輾轉找到這個互助小組。
互助小組原本是解決心理上的創傷的,但余曼麗總是過分熱心地幫忙解決他們現實中的問題。
董山民不想撕破臉,更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在他看來,比起受害者,自己更像是個笑話,而妻子堅決不把孩子的撫養權給他。
面對強勢的妻子,董山民茫然無助,打掉的牙齒只能往肚里吞。余曼麗說他孬,又免不了為他出頭。
最后是她去和董山民的妻子談的,讓她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因為鬧到最后,孩子知道了這些會恨她,經歷過太多糾纏和創傷,她和她的情人最后也走不到一起。這些都是她曾經歷過的現實。
那個女人不知被她哪句話說服,最后同意放棄孩子,和董山民協議離婚。
離婚后的董山民頻繁來找余曼麗,送吃的送喝的,約著逛公園看電影。時間久了,余曼麗招架不住,說她工作忙事情多,有事打電話就行了,哪有空天天見面。
董山民才說,經過這些事,他覺得余曼麗是個能干又仗義的好女人,提出想和她處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