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萂一回來就受罰了,因為她吃肉了。
夏川萂作為老夫人的暖床丫鬟不許吃肉是規矩,她無視規矩,私下偷吃羊肉,就要受罰。
這一點,其實在夏大娘給夏川萂吃羊肉的時候楚霜華就指出來了,夏大娘一聽,雖然及時制止了夏川萂不再繼續吃,但趁著楚霜華和夏大娘說話的這個空檔,夏川萂眼疾手快,早就顧不得燙吃了好幾筷子羊肉在肚子里了,所以,即便夏大娘不再給夏川萂羊肉吃,但按照夏川萂小孩子的肚量,已經吃了足夠的羊肉了。
所以,周姑姑要罰她,夏川萂心甘情愿受罰。
周姑姑拿著竹板戒尺,敲她左手三下,見她疼的“嘶嘶嘶”直抽氣,就換右手三下,然后再左手三下,右手三下,再左手三下,右手三下
如此,左右手分別敲了二十下,一共四十下,算是打了四十大板。
周姑姑并沒有徇私,那是實打實的打手板,誓要一次給夠夏川萂教訓,讓她以后都不要再犯忌諱。
老夫人的規矩就是夏川萂要遵守的忌諱,她必須謹慎遵守,不能越雷池一步。
夏川萂受罰的時候,老夫人就在隔壁,連通兩間屋子的門開著,只用一道屏風隔了開來,夏川萂這邊抽抽噎噎流淚忍痛的聲音也能聽的很清楚,但并無人來求情,夏川萂并不是說老夫人虛偽,只是覺著,老夫人這人,賞罰分明,愛與恨也能分的很開,并不為誰徇私,是個很剛正不阿的主人。
受完罰之后,周姑姑掏出藥瓶來,要給夏川萂涂清火化瘀的藥膏,夏川萂顫抖著一雙小爪子捧著小荷包讓周姑姑給她塞荷包里,等回去她自己涂。
周姑姑瞪她一眼,將小藥瓶塞好,又將小荷包給她好好系在腰間絲絳上,拿手指頭戳她腦殼,一邊用眼角撇著隔壁暖閣,一邊無聲的罵她“鬼靈精怪,自找苦吃”
夏川萂勉強笑笑,起身對著老夫人那邊磕了個頭,又對周姑姑行了一禮,悄無聲息的悶頭向外趕。
周姑姑下手沒有留情,真的是太痛了,她得趕快去找瑪瑙或者銀盤來給她上藥止痛。
夏川萂趕的太急,在門口拐角差點撞著人,好歹被來人扶住了,才沒有猛剎車跌個屁股蹲,抬頭一瞧,來人竟是郭繼業小公子。
夏川萂忙低頭行禮道歉“奴婢差點撞到小公子,小公子恕罪。”
郭繼業在她抬頭的那一剎那就看到了她眼睛紅的跟個兔子似的,眼泡也腫著,臉上淚痕猶未干凈,此時見她踉蹌行禮,不由微瞇了眼睛,嚴肅詢問道“你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誰的欺負了”
不怪郭繼業多想,這些丫鬟中,就夏川萂年紀最小,她又是這樣一副慘兮兮的小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以為她暗中受了誰的欺負,又不敢說,又不敢喊,所以才悶頭倉惶逃跑的。
夏川萂卻覺著這小公子腦子有些不好使,這話問的就很有問題,夏川萂道“小公子說笑了,這里是老夫人正院,老夫人就在屋里,有誰敢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欺負我”
別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二世祖吧,這樣明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郭繼業眉頭皺起“那你這是”
夏川萂見她在自己臉上逡巡,不由抬手去摸自己的臉,結果她手抬到半途,就被郭繼業捉住,展開她的手心細看。
夏川萂那剛受完刑的手被他這沒輕沒重的一捉,頓時疼的不受控制的直哆嗦,郭繼業霎時間臉色大變“你這手誰打你了”
夏川萂憋著兩泡淚將爪子從郭繼業手里抽出來,“嘶嘶”的抽氣道“小公子,沒有誰打奴婢,是奴婢自己犯了錯,所以才受了罰,只是打手心而已,嚇著小公子了。”
郭繼業臉上還是一片狐疑之色,問道“你這是犯了什么錯,要受如此酷刑。”
瞧那紅彤彤的小爪子,他看著都疼,這得是犯了多大的錯,要讓一個小孩子受這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