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萂哦,原來赤珠也是個關系戶,怨不得她一來就能在老夫人跟前站住腳,得老夫人看重,這樣不用培訓就能直接上崗挑大頭的員工她也喜歡重用呢。
赤珠笑道“你可別說這起子事了,因著我姨媽管著老夫人的莊子,都知道她經手的好東西多,隨便手指頭里漏一點都無處可尋的,就都三天五天的去找她做生意,搞得好像我姨媽是老夫人田莊里的碩鼠一樣,偏有些個人又不好得罪。殊不知道,你一點,我一點,這聚少成多,漏的就不是一星半點的,老夫人這里有了巨大虧空,到頭來還不是要我姨媽來背鍋。為著這事,我姨媽煩不勝煩,直說干脆要把這差事卸了,大家都清凈。”
瑪瑙也笑道“你姨媽是干老了的人了,路都走的通,她要是撂了挑子不干了,老夫人一時間可找不到合適的人接替她。”
赤珠冷笑“有那一桿子人早就預備著了,就等著老夫人點頭呢,沒奈何,老夫人就是不點頭,他們也沒法子,哼”
夏川萂再旁靜靜聽兩人說話,心道采購向來就是個肥差中的肥差,更何況王姑姑掌的還是貨源上的差事,那恐怕是這府中最肥的差事之一了。
就比如這奶制品,今年莊子上總共產了兩百三十二斤,王姑姑說總共產了兩百二十四斤,也不少了,基本沒差,這八斤的零頭就從王姑姑手里省下來了。
不管這八斤的零頭王姑姑拿去做什么,都是大有賺頭的,要是再狠心一些,跟老夫人說今年收成不好,牛羊有損耗,奶制品也不多,攏共才產了一百來斤。
一百來斤,就是老夫人天天吃也吃不完,只要老夫人不追究,那王姑姑這里就有了一百多斤的“零頭”
怪不得人人都要盯著王姑姑指望她手里頭“漏”一點出來了。
估計王姑姑是個心中有數的,并不與人同流合污,還能從這些人的圍追堵截中成功突圍,才能得老夫人重用吧。
瑪瑙笑嘻嘻道“那你去跟王姑姑討奶皮子吃,王姑姑會不會不給你”
赤珠橫了瑪瑙一眼,還是得意道“老夫人什么不知道她老人家特特賞了姨媽一回,我去要,她自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給。”
哦,也就是說,赤珠拿來給夏川萂賠罪的奶制品都是過了明路的,怪不得在這老夫人的后堂茶房里赤珠敢大剌剌的去找王姑姑討吃的。
到下晌,夏川萂就吃到了凍的邦邦硬的奶皮子、乳酪和酸奶。
所謂的奶嚼口,其實就是發酵的厚重粘稠的酸奶。
如果將酸奶化開,過濾出乳清,放在鍋里慢火熬干,就是奶豆腐了。
奶皮子只有巴掌大,用細麻布仔細的包著,瑪瑙將這一塊并不大的奶皮子放在火爐子邊沿烤著,她去找了一個大瓷碗,沖泡了滿滿的一大海碗玫瑰鹵子,然后拿著一把小銅刀就著爐子沿切了細細的小拇指長的一條,捏了捏,道“行了,這奶皮子一烤就化,這個勁道就很好,又軟又韌。”
將這一小條在香甜的玫瑰鹵子里泡了泡,遞到夏川萂的嘴邊,不用她催促,夏川萂張口啊嗚一聲將整個奶條刁入口中,嚼了嚼,品了品,嗯,奶香濃郁,還有些微微的甜,微微的腥,總的來說,純天然無污染,對能吃這口的人來說十分美味。
夏川萂以前是吃不了腥的,魚腥奶腥肉腥都不行,聞聞都要干嘔的程度,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個身體換了個味蕾的緣故,這奶腥味在她吃來居然很美味。
瑪瑙見夏川萂吃的香甜,自己也切了一條泡了玫瑰鹵子送入口中,享受的嚼了嚼,道“要不是你,我也難吃到這口。”
夏川萂好奇問道“瑪瑙姐姐,這奶皮子很難得嗎”
瑪瑙道“難得,怎么不難得外頭的人別說吃了,估計連聽都沒聽過呢。跟你說,這是從草原上的胡人那里傳來的吃法,咱們這邊靠著大河,大河對岸向北就有一片草場,那里養出來的牛羊產奶特別多,咱們國公爺讓府上特地圈了一塊地出來專門養這些草場上養出來的牛羊,母的產奶,公的吃肉,專門供給老夫人吃用。”話語里不掩羨慕和向往。
夏川萂敬佩道“姐姐知道的真多。”
瑪瑙道“這沒什么,你在這國公府里待久了就什么都知道了。一會就要用晚膳了,你吃一點嘗嘗味就行了,慢慢藏著吃,這些足夠你吃一個冬天了,可別一下子霍霍了。”
夏川萂按住給她重新包扎奶皮子的手,道“就放在姐姐這里吧,我又沒地方放。”
瑪瑙逗她道“就不怕我背著你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