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人類并沒有居住到十年啊!”
禹還沒有開口,身邊的伯益已經忍不住了,做五帝中少昊的后人,自小就被教訓要以人為尊,對巫族天然就帶著厭惡,此時聽到相柳之言更加憤怒:“就算是市井商人,也是一文錢一分貨,你這不是訛詐么!”
“哎!伯益,你這話可不對了!”
聽到此言,相柳那蛇瞳中的光芒一片冰冷:“又不是我請你們往雍州住的,若非禹王有令,吾都不會允爾等入境!十年居住,十年供奉,當年你們也是親口答應的,更何況那時也沒說若住不到十年該如何,這怎么能叫訛詐?”
“你……!”
伯益聞言更怒,旁邊的人族諸首領也都一臉憤怒。
禹急忙將他拽住,盯著相柳問道:“如今人族在雍州居住不過三年,若照你十年供奉來算,豈非還要交付七年的三牲黍米,方可離去?”
“正是!”
相柳躬身答道,對于這位大禹王,他還是很尊敬的。
“相柳大巫,你也知我人族艱難,一時之間,哪里拿得出那許多來?不如先讓他們離去,等在青徐諸地生息開來,再慢慢交付如何?”
禹想了一想,緩緩問道。
“這倒也不是不可!”
相柳點了點頭,認真道:“不過人族未交付夠十年供奉之前,須得留三成人口在雍州,權當抵押!”
“嗯?”
此言一出,禹、伯益的臉色都變的不太好,倒是其他人族首領一臉懵。
相柳這話是什么意思?
可惜那大巫并沒有解釋,只沖禹再施一禮,接著怪笑一聲,躍入水中,片刻后,卻見一條遮天蔽日的九頭巨蛇自水中面出,沖這邊點了點頭,便自沒了蹤影。
“崇伯,這大巫未必是沖著供奉來的,以吾看……很可能是為了人口!”
身后的防風氏甕聲甕氣的說道。
他是人族有名的力士,天生神勇,腦子也不差,隱隱猜到了一些。
此時,禹和伯益不僅猜到了相柳的目地,更猜到了他索要人口的真正原因,二人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讓大家全力,疏通大河!”禹嘆了口氣:“待吾等有了安身之所,再作計較!”
眾人聞言,齊齊應喏。
他口中的大河,其實就是后世所說的黃河。
江河淮濟四瀆中,雖然不是最大的,卻是最麻煩的。
只要河瀆疏通入海,再理清了徐洲的濟瀆,四州之地水患自平……
之前相柳的話,讓禹深受刺激,其他的人族首領,除了伯益只怕都不知其扣留人口的真意。
對于巫族來說,人不僅僅可以提供牛羊黍米,更是最好的奴仆,還是……最好的口糧……
其實雍州境內,常常傳來人口失蹤的消息!而且往往都是一個村莊或部族的人口憑空消失,僅禹所知,今年雍州已損失了千余人口。
也許在后世,這樣的數字不算什么,可在這上古時代,遭遇大災之后的人族,總共也不過十萬之數,哪里經的起這樣的損失?
想到這里,他心里更覺的憤怒了,催促著身下的旋龜,很快到了上游,禹從其背上取下了一塊息壤。
當年鯀治水之時,曾在旋龜背上,留了一粒息壤做種,如今已然增長到了臉盆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