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院子,卻見周昀撐著傘等在門口,瞧著雨中的重瓣海棠有些出神,多了些嚴肅,少了些隨性。
后來,只要想到周昀,梁婠總也忘不掉這一幕。
“三娘子,多日不見啊”
聽到響動,周昀看了過來,笑瞇瞇的,又恢復了往日的風趣倜儻。
梁婠行了一禮,有些疑惑,“周太保在等我”
周昀眨眼笑道,“這不是很明顯嗎,怎么說也是我把你送來的,這突然失蹤又現身的,總需同你家人解釋一番吧”
周昀完全是一片好心,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對梁家來說已是無用之人,興許不止是無用
“那就有勞周少保了。”
梁婠點頭道謝,兩人也不再磨蹭,一同上了車。
長檐車上路,簾帳飄動,外面是斜風細雨,亭臺樓閣矗立在淡淡雨煙中,梁婠心上也跟著朦朧起來,陸修準許她回梁府,定是王素一事已結案
“別看了,他來不了”
安靜的車廂里冷不丁響起一聲戲笑。
梁婠回過神,周昀一臉促狹。
“不是”梁婠一怔,才要解釋,轉念想到那刻意散布出去風言風語,又覺得十分沒必要。
“陸太師病了。”周昀說得干凈利索。
“太師病了”
“嗯,自入春來就斷斷續續病著,”周昀頓了下,瞅她一眼,“這幾日倒是嚴重了。”
梁婠蹙緊眉頭,如果沒記錯的話,陸太師好像是夏至后病逝的,然后,陸修開始活躍于朝政,曹氏被誅后,王氏更是榮寵一時,暴君也開始逐漸仰賴陸修,太后不滿,但又礙于制衡王氏,再后來暴政愈甚
梁婠低下頭,那天在大理寺獄他問,是不是以后他也會是自己的仇人
如果見死不救也算仇的話,又怎么不是呢何況,他縱著暴君殺了那么多人。
她是立誓除了陸修不會效忠旁人,可那又如何,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誓言算個什么東西
余生她只會效忠自己
周昀見她沉著張臉不吭氣,以為她沒見到陸修心情失落,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安慰幾句,
“三娘子不必沮喪,雖然他這個人性情冷了些、脾氣壞了些、為人跋扈了些、名聲也差了些,除了皮囊、家世尚可,其他也確實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但你這不是看上了嘛,再說句實在話啊”
梁婠蹙眉看他,“周少保今日不用陪太子上早課嗎”
“啊”周昀一愣,旋即笑道,“這不是要送你”
“不甚惶恐。”梁婠嘴角抽了抽。
“客氣客氣”周昀翹著二郎腿,一邊把玩扇子,一邊笑著瞧她,“咦,剛說到哪兒來著哦,對,我是想說我與他相識已久,那逢迎示好的確實不少,可似娘子這般生生往上撲的,還真是頭一個,不過呢,我瞧他倒是好這口的”
梁婠實在忍無可忍,咬牙看他,可他卻眨著眼睛十分真誠望著自己,“怎么了”
四目相對,突然一個急停,梁婠差點滑出座位,幸而及時抓住窗子,再看周昀也是一樣。
周昀轉頭悶聲悶氣,“怎么回事”
“回稟大人,前面是發配流放的犯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