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間,宋檀已俯身拜了下去。
“多謝大司馬,”語氣是鮮有的鄭重與深摯,“日后若有需要效力之處,宋檀愿肝腦涂地。”
陸修一抬手,“不必了,吾也就這點兒作用。”
說著,往梁婠臉上瞥了眼,繞過他們而去。
宋檀一愣,抬眸就見梁婠扯著嘴角,干笑兩聲“他說不用。”
然后,很沒骨氣地追了上去。
宋檀直起腰,回頭瞧著一前一后兩個人,若有所悟。
大紅燈籠高高掛,紅綢彩緞處處結。要說這娶女婿的排場,倒還真不比娶媳婦的差。
喜慶得很吶
梁婠笑微微地跟上陸修,他只側過臉看她一眼,便往門里去,宋檀也追了上來。
不想剛邁過門檻,卻聽身后有人笑道。
“大司馬先到一步啊”
梁婠轉過身,低頭行禮,是廣平王高浥。
陸修道“臣也剛到。”
高浥笑著走上來。
路過梁婠時,視線忍不住在她身上停了又停,烏亮的發、白嫩的臉,精雕細琢的身段,那一截子細腰簡直能要人命。
高浥舔了舔唇,這小模樣長得跟沾了晨露的水芙蓉似的,若非千秋節宴席上見她拿劍刺人的那股狠戾勁兒,還真看不出來骨子里竟這么辣呢。
他又往那臉上掃了眼,美是美,少了些風情
再往陸修身上瞧去,倒也把個好端端的美人調教的跟他一樣了,不免可惜。
他眉梢一動,靠前兩步“這梁姬,舅父可定下什么人沒有”
梁婠眼皮一跳。
宋檀飛快看向梁婠,捏了把汗,這廣平王貪愛女色可是出了名的。
陸修一雙眼眸漆黑“梁姬不同于旁人。”
冷冰冰的態度叫高浥微微一愣,隨即了然,點頭笑道“這是自然,皇兄的賞賜。”
那日他聽得清楚,皇兄當眾說叫陸修調教,他哪里知道,女子可不是這樣調教的。
高浥又往梁婠身上瞧了眼,笑意深遠“只要舅父同意,回頭我去跟皇兄說,叫我調教幾日,包管叫你們賞玩起來大不一樣”
士族權貴們彼此交換、贈送姬妾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高浥不以為意,談笑著就往里走。
“舅父放心,我也不會白要她幾日,待稟了皇兄,我再送你幾個絕色,不用還權當舅父幫我薦人的謝禮”
見陸修沉默,又笑道“這個中精妙舅父不如我懂,等我再還給你時,這滋味定是不同”
他的口吻,就像談論馬匹、雀鳥、貓狗,并不覺有任何不妥。
梁婠手腳冰冷,她知道,只要高浥張口,高潛就會答應
“廣平王、大司馬到了”
蘭陵公主一聽陸修與高浥來了,忙出來迎接,風韻猶存的臉上泛著紅光,笑意堆在眼角細細的紋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