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下意識隨口一問,沒想到宇文玦會開口,蕭倩儀握緊手中茶杯,扯了扯唇角,臉更熱了。
他說話聲音極淡,說完也不再看她,只低頭飲茶。
小小一個插曲后,公孫敘等人又繼續方才被打斷的話題。
蕭倩儀默默松了口氣,不想握杯子的手一滑,杯子就要滑落。
蕭倩儀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不過仍是濺出幾滴浸濕衣襟。
談話的幾人再次看過來。
“女郎好身手。”
公孫敘坐在蕭倩儀斜對面,碰巧看見她手上流暢的動作,不由笑著稱贊。
她武功不差,不管是遇到伏擊,還是宇文琪發動宮變,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
蕭倩儀低頭看了眼衣襟,有些難為情笑道“還是差點意思,不然,一滴都不該濺出來的。”
話音一落,幾人更是笑了起來,不是嘲笑,而是欣賞。
她性子直率膽大,即便儀容有損,仍坦然大方,不會扭扭捏捏。
公孫敘眸中露出些許贊賞“早就聽聞女郎在戰場上的風姿絲毫不輸于世子,連日來倒是讓我窺見一二。”
蕭倩儀笑著搖搖頭,不以為然“若是在戰場上,才不該出這種差錯。”
她眼光掠過主位,想了想又道“容我去處理一下。”
宇文玦這才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婢女,頷首示意。
蕭倩儀跟著婢女往府中客房去,聽得幾人又說起年后打算。
她這才想起,方才他們好像一直在為此事爭論。
再次攻打南齊,根本不意外,畢竟,憑當日戰況,攻下南齊是遲早的事。
誰知正要乘勝追擊時,從洛安傳來消息,上皇帝身體欠安,恐不能久撐,宇文珂、宇文琪一眾人得知后,都無心戀戰,只想返回洛安,借機瓜分勢力,最好還能趁火打劫。
因而全面止戰收兵,不過是形勢所迫、無奈之舉,現在宇文琪被誅,近期來看,宇文珂等人應是不敢再有動作,但并不意味著洛安全然穩定。
宇文珂在這個檔口提出再次攻齊,誰知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們又要如何應對
門扇一開,冷風卷著雪片直往屋里涌,蕭倩儀不禁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胸前弄濕的地方,冷冰冰的。
再看外面的雪花,比剛來時大了許多,紛紛揚揚的,這才多一會兒的工夫,就連屋頂廊檐都蓋了層薄薄的白色,整個王府似蒙上一塊素紗。
“蕭娘子,這邊請。”
出了門,婢女帶著蕭倩儀往西廂去。
蕭倩儀一邊瞧著府中景致,一邊思考,聽公孫大人的意思,他是建議殿下留守在洛安,同意讓宇文珂帶兵攻齊,一來護住主上,二來殿下傷勢初愈,確實不好再上戰場。
可是阿兄的意思恰恰相反,認為這是殿下分得兵權的好機會
蕭倩儀一時也有些矛盾,心里默默盤算著。
那天,他們派出去的探子明明都看到宇文珂帶著府兵出了府,一路直奔皇宮去。
甚至未央宮里,宇文琪都已帶人起事,卻遲遲不見宇文珂的影子。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與主上只好做束手就擒狀,任由宇文琪在上皇帝的靈前,將他們五花大綁。
饒是如此,他們都沒等來宇文珂。
后來才知曉,宇文珂車架從宮門前經過,竟往城外去,事后稱作去郊外狩獵。
若不是經此一事,她還當真瞧不出,平日那樣一個風風火火、頭腦簡單的武夫,竟然如此奸猾,幾乎騙過他們所有人。
不能將他們兄弟一鍋端,當真可惜的緊,此后想要再對他下手,只怕是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