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著眼落座。
但凡在這皇宮里多待一日,日后就少不了應付他一日。
如今,這才是剛剛開始……
梁婠與高灝一左一右,坐于上位。
待坐定,卻見元云娥依舊站在下方。
梁婠擰眉,正要開口,不想元云娥躬身一禮。
“妾忽然想起還有湯藥未服,只怕不能陪太后、陛下用膳了,還望太后、陛下恕罪。”
元云娥與高灝成婚多年,一直未有身孕。
她服藥調養一事,在皇室中不算秘密,梁婠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以此為借口離開,實在是無法不將其當做借口。
高灝臉上沒什么表情,輕點一下頭,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元云娥又是一拜:“妾告退。”
出了含章殿,元云娥攏了攏身上的皮裘。
身旁的侍女抬抬眼,疑惑看著快了半步的人,小聲問:“王妃,尚未到服藥的時間,您怎么——”
元云娥偏過頭,瞧她一眼,笑了。
“主上知曉我何時用藥嗎?”
侍女一愣。
王妃服用湯藥并非一日兩日了,主上怎會不知?
侍女垂下眼,咬了咬唇。
元云娥見人一下不吭氣了,止了步子,笑道:“從前在王府中就罷了,往后在這皇宮里可不能再這么癡傻了。”
侍女點點頭:“是奴婢愚笨。”
元云娥又提步繼續往前走。
侍女猶豫了下,還是道:“王妃,主上是不是對太后的事太過,太過……”
她吞吞吐吐的,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兒,只道:“太上心了些?說起來,太后也只是主上的兄嫂而已,即便是主上對她曾經的支持心懷感激,倒也不必凡事親力親為——”
侍女還欲再說,卻被元云娥投過來的目光制止。
“剛剛才告誡過你,轉頭就忘了?”
“奴婢是替您擔心,”侍女狠下心道:“奴婢是瞧著主上看太后的眼神不對,那分明,分明——奴婢就不信您瞧不出來?主上已經登基多日了,按理說,您是主上的正妻,本該住進昭陽殿的,可……”
她抿了抿唇,又道:“主上遲遲不冊封六宮,實在叫人心難安,您也知道那陸……現在怎么又多了個太后?”
從前聽到太后與殿下的傳聞,她同王妃一樣,知道那是殿下有意為之,更是有所圖謀,可現在大局已定,又怎能繼續放任不管?
提到陸晚迎,元云娥神色黯然。
王府里,她是廣平王正妃,理應為廣平王誕下嫡子,可府醫說她體寒,不易有孕。
殿下雖嘴上不說,可心里還是想要子嗣的。
不然又怎會在國喪期間,便讓府中婢子懷了身孕?
雖然為了王府安危,最終還是讓那婢子落了胎,但殿下內心定然還是想將他留下的。
不說別的,陸晚迎明明是先帝昭儀,可自懷了殿下的子嗣后,殿下竟不管不顧將她留在宮中。
太妃本就身份特殊,又是殿下登基后的第一個孩子,再有陸氏支持,只怕這后位落不到別人頭上。
元云娥重重一嘆,畢竟,又有哪個帝王肯立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為后?
倘若陸氏真的成了皇后,哪里還會有她的活路,屆時只怕要老死宮中了……
元云娥越想越難受。
“王妃……”侍女不無擔憂地瞧著元云娥。
元云娥深深吸了口氣,認真道:“阿嬋,你說得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倘若我能為主上誕下一男半女的,又怎會如此事事謹慎、步步小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如他的心意……我又何嘗愿意幫他取妃納妾?”
她心口憋悶得厲害,卻也懶得揉一揉,只道:“阿嬋,我是個連拈酸吃醋的資格都沒有的人,也就因為我向來會察言觀色,猜對了他的心思,凡事也知道睜只眼閉只眼,否則,我哪還有機會坐在正妃這個位置上?”
阿嬋也被元云娥說得傷感起來。
王妃的所作所為旁人不清楚,可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過往也罷,單瞧今天,是如何小心翼翼伺候太后的?
阿嬋默默一嘆,又道:“旁人就罷了,若太后真的同主上——她又怎會甘心在您之下?”
說到梁婠,元云娥眸光漸深。
“你說,一個做過太后的女子,又怎會看上皇后之位?”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