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是沒有神志的星獸。
“因為”白榆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卻沒有直接回復伊爾西的問題:
“8年前,我被你從126星救回來后在醫院里昏迷了好久。”
“等我恢復意識后”
白榆停頓了一下,眼眶在瞬間竟泛起了紅,他自嘲地說道:
“蒙格利以沒照顧好雄子為由,把雌父的骨翅活生生剝落。”
伊爾西呼吸一凝,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但現實只會比他猜到的更加殘酷。
窗外的景色從高樓大廈漸變到荒無人煙,從金屬的光澤過渡到生機盎然的綠色,與此同時白榆的語氣也從自嘲轉變成了死寂:
“我太弱小了,甚至都沒有第一次覺醒。”
白榆想到了剛剛蘇醒的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躲過了醫院的工作蟲員,穿著病號服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然后就看見蒙格利拿著一把彎刀捅進了躺在地上,全身沒有一塊好肉的尤利安的胸膛。
“你怎么回來了”蒙格利都懶得掩飾,他扔了彎刀,踢了踢全身是血的尤利安毫不在意地說道:“看你雌父這個樣子,真丑。”
小白榆僵在那里渾身止不住顫抖,嗡鳴聲瞬間刺穿耳膜漫過頭頂,他甚至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逆流到心臟。
他的雌父,他兩輩子唯一的親人。
小白榆一步步走向蒙格利,撿起了那把彎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捅向了蒙格利。
但和他說的一樣,他當時太弱小了,就算他是擁有上輩子記憶的科研天才,但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病重初愈,精神力還未覺醒的小蟲崽。
蒙格利當時處于壯年,下意識竟然反應了過來,彎刀只是劃破了他的肥厚肚囊的一層皮。他暴虐地拎起鞭子,就要向小白榆抽去。
然而就在這時,地上奄奄一息的尤利安不知道從哪里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一下子沖過來將小白榆死死護在懷里。
小白榆想掙扎著出來,卻聽見雌父的聲音帶著一貫的溫和:
“別怕,小榆。”
“閉上眼睛,別怕。”
尤安利口腔中流出的血滴滴落下,染紅了白榆蒼白的面孔,他甚至能看見被鞭子勾起來的碎肉。
“我錯了。”小白榆哭著搖著頭:“停下來,快停下來。”
他后悔了,他不該去126星,他不應該這樣弱小。
最后還是醫院發現小白榆偷跑出來想把他帶回醫院才找到蒙格利家中,才阻止了這場鬧劇。
而他的雌父,永遠地死在了那天。
醫院的工作蟲員小心翼翼地安撫著他,雄保會的成員也來安慰罪魁禍首蒙格利。只有他的雌父,像垃圾一樣,躺在地上,徹底沒了呼吸。
最后,在昏迷前他終于聽了唯一一句關于尤安利的話:
“還能挺到我們來,也是個奇跡。”
隨著白榆話落,飛行器也達到主星西面一處小山附近。這里覆蓋著郁郁蔥蔥的樹,山間還有一道清澈湍急的瀑布。
飛行器停穩的瞬間,伊爾西一把抱住了白榆,他抱得很緊,仿佛怕白榆從眼前消失一樣。
“不怪你的。”
伊爾西的聲音很啞,他完全不敢想象當時的白榆是怎么渡過那段漆黑絕望的時光,他有些語無倫次:“白榆,真的不怪你,你的雌父也不會怪你的。”
白榆感受著伊爾西的擁抱,多年的委屈好像一瞬間有了可以宣泄的地方,他閉著眼,任由眼淚打濕睫毛,咬著牙說道:“伊爾西你知道么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他。”
“我知道,白榆。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