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模糊,保護罩不受控制地再次縮小,有些地方竟也被撕開些口子。
伊爾西抬頭搖搖欲墜的雄蟲,一咬牙,繼續指揮著青壯年雌蟲抵擋從裂口中鉆進來的星獸。
菲洛的骨翅扎進星獸的眼睛里,他的身體懸掛在星獸獠牙的正前方,千鈞一發之際被從側面殺出來的伊爾西救下。
頸側噴涌出的血液濺了菲洛一臉,年輕的雌蟲感覺自己骨翅都有些軟,“老大,我們是不是會死啊。”
“不會。”伊爾西一個漂亮的側旋,擋住了最大口子處的星獸。
“我們都不會死”伊爾西高聲喊道。
“對,我們一定能活下去”
“對,殺死這些怪物”
“有白老大和伊老大,我們一定能活下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絕境下,他們傳遞著勇氣與希望,豎起一道名為信念的堡壘。
在所有蟲都不知道的角落中,56邊緣星的信號漸漸恢復,一個雄蟲藏在工廠的地下室接到了一個電話:
“死了么”
“對不起達羅希閣下,但是我覺得他們馬上應該堅持不住了。”
“廢物,軍隊隨時都會到達,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沒有解決他們”達羅希聲音陰惻惻,宛若雨林中斑斕的毒蛇。
雄蟲被嚇得冒了一身冷汗,他清楚地知道作為一顆棄子的下場,于是他雙手握著星腦連聲保證道:
“閣下,閣下,您放心。”好像怕是達羅希不相信般,還急切地補充著:“那個白榆的精神力已經在崩潰邊緣,軍隊到來前,星獸一定會把他們吞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達羅希冷笑了一聲,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變掛了光腦。
主星上,他的指節扣著桌面,眼睛瞇成一條縫隙自言自語道:“白榆啊,你明明也是雄蟲,為什么偏偏要和我作對呢”
雄蟲被掛了星腦,心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他都不敢告訴達羅希白榆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撐起直徑數百米的精神力保護罩。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又拿高倍望遠鏡觀察了此事的戰況,那顆懸著心稍微放下了一點:
那個叫做白榆的雄蟲渾身是血,單膝撐著地面,明顯已經力竭。
數百米的防護罩也縮成了不到百米,并且破破爛爛,被星獸撕開了很多個口子。
那么多幸存者中也沒有幾個有對抗星獸經驗的,更何況是變異般星獸。
一定能死,只要他們死了,自己就安全了。
這個時候,還是要再施加點壓力,來保證萬無一失。
于是,消失已久的廣播在此時響起:“愚蠢的蟲子們,這就是不聽命令的下場。”
“而代價就是死亡。”
“還有白榆,你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真的覺得你能救得了自己和他們”
“讓我猜猜你這個破罩子還能堅持幾分鐘。”
“明明在主星上乖乖地呆著,做一只和大家一樣的雄蟲不好么”
“你既然想做這個英雄,那就付出相應的代價吧。”
“你看你這個破罩子又縮小了。”
一道道極具諷刺的聲音一下下鑿進白榆的耳朵里,他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透過漫天星獸仿佛看見了迷霧中那雙攪弄風云的手。
無視生命,冷漠自私,殘忍狂妄。
當憤怒到達頂點,就會歸于出奇的平靜,白榆感受著體內被壓制的沸騰的熱意,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憑什么。
憑什么,認真生活的蟲子只配成為你們的實驗品。
憑什么,高低貴賤要被你們這種玩意評判。
憑什么,我的生命,我的意志要被這種蟲子操控。
我不服
出離的憤怒蓋過了尖銳的疼痛。他閉上眼,感受那股壓制的熱意中蘊含的蓬勃生機,他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覺醒會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