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今日竟然見證傳說于現實上演。”
天國之上,幽冥之下
生者不可聆聽
這豈不是說,若是他們聆聽這師徒二人的演奏,那就會被帶到屬于死者的世界
眾人的背脊突然被一股冷汗所浸濕。
幸好阿加卡擁有制造真空帶的能力,可以隔絕二胡和嗩吶的聲音。
如若不然,這音調尖銳高亢的樂器,哪怕是塞滿耳朵,都未必能阻隔。
唯有刺破耳膜,讓耳朵徹底聾掉,才能挽回生命。
但這樣的力量為什么會出現在烈陽教會中,那屬于圣教的禮樂終章
教會里還潛藏著怎樣的秘密
晨曦目睹此景,不由陷入了沉思,開始回憶著教會里的種種細節。
站在隊伍后方的那位祭祀,面目陰沉,注視著前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們快看,他們的身體好像在逐漸消失”
就在這時,小愛指著正前方,那兩道逐漸模糊的人影輪廊,驚呼出聲。
天花板上方。
渡魂卷軸忽而無風漂浮至上空,綻放出一道金色光輝。
在那無盡光輝籠罩中
陳業和二胡老人的身影,逐漸模糊,仿佛正在前往那“遙遠的地方”。
當陳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無窮高遠的灰霧之上。
一道道簇擁于四周的人影輪廊,身軀由灰白霧氣所構成,但臉部卻是由透明的虛影所構成,像是靈體。
此刻,他們朝陳業和二胡老人投來目光,臉上帶著好奇、驚異的神色,仿佛第一次見到這個地方還有“特殊客人”。
就在這時。
一道悠揚的二胡聲,從旁邊傳來。
陳業猛然反應了過來,開始跟上二胡老人的節奏,進行演奏
喝下那杯血腥瑪麗,他感覺自己的身、心、靈,進入了極度瘋狂的狀態。
耳畔旁,傳來令人瘋癲的音樂,但卻對陳業的意識絲毫沒有影響。
反而還覺得相當優美動人。
一邊演奏,一邊聽著巔峰的樂曲,還能保持極度清醒的意識。
這樣的感覺,相當奇妙,久而久之不由讓人陶醉其中
歌曲演繹到尾聲,曲調由原來如囈語般的混亂,逐漸轉為平靜、憂傷。
就好像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人,渾渾噩噩地過完了一生,在經歷了無數的分離后,最終歸于寂靜永恒的死亡。
那坎坷流離的一生,終于在最后的時刻,歸于平穩。
不知為何,當陳業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感覺好像在這演奏過程中,渡過了某個人的一生。
略微模糊的朦朧視線中,他似是看到一道人影,流浪于街頭,身形跟二胡老人很像,但不是拿著二胡,而是吹著嗩吶,在街頭漫無目的閑逛,如無根野草于狂風中漂泊,以音樂為船顛簸于無邊風暴
一開始,他對這份感情有所抗拒,但那道音樂帶來的感覺,跟手中的嗩吶是如此契合他逐漸放棄了抵抗,主動將“自我意識”融入至歌曲之中。
陳業從中感受到淡淡的悲傷如潮水般涌來,正將他全身包裹、淹沒,仿佛“自我意識”在跟其他的存在進行融合,逐漸消融
但隨著音樂,那份情感得以消化,經過凈化洗禮,獲得超越靈魂的升華
終于。
合奏進入了尾聲。
陳業的心神逐漸從曲子中抽離了出來,驀然抬頭,看見周圍那一道道灰白霧氣的人影,臉上竟是流下了淚水。
演奏完畢后,這一道道霧氣忽而在半空中盤旋,似是在進行著一種奇異的舞蹈。
那一團團霧氣中,有金光分化而出,逐漸勾勒出一枚金色硬幣的輪廊。
“金幣”陳業目光微動。
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看到了金幣的形狀
下一秒,這金幣逐漸朝著半空中懸浮的渡魂卷軸,淹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