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生骸村的村民們,正在不斷老去。
他們全身的血肉宛如風干了一樣,開裂、脫落,每天都能在村莊里聽到尖叫的聲音,起床時,看到了身邊躺著最親近的人,變成了怪物,同時包括自己
老人,似乎只是詛咒的開始,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蔓延至整個村莊。
所有人都要瘋了,他們的血肉徹底脫落,變成了骸骨。
他們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了這種模樣,開始嘗試用各種方式了結生命。
然而,哪怕是將骨骼拆成一塊又一塊,但這些骸骨,似乎殘留著意識,即便被打成齏粉,還會動
隨著意識而動
并且
伴隨著無法想象的痛
打成粉磨的骨骼,每一塊都攜帶著裂開的意識,像是無數刀劍穿過了腦漿,將大腦分城了無數個碎塊,但還沒有死亡,神經依舊傳來鉆心的痛覺。
如果不拼回去,那就要承受靈魂意識,仿佛被塞進攪拌機里,不斷打碎的痛楚
有越多的村民嘗試這種方式,就有越多的骨骼,散落四周。
最終,他們都失敗了,無法死去的同時還要承擔可怕的痛苦,只能努力地拼接回去。
但那些骨頭,再也拼不回人形,變成了一個個長著動物骨骼,仿佛縫合怪一樣的怪物。
靈魂受過的傷害,像是無法愈合的傷口,他們一旦移動著身上奇形怪狀的骨頭,就會傳來靈魂碎裂般的痛苦,每一步行動,都是一場煎熬。
這地獄般的一幕,沖擊著所有村民的心靈,很多人瘋了,如無頭蒼蠅胡亂地撞了出去。
當離開生骸村的那一刻
啪嗒一聲,骨骼立刻散架。
看起來好像成功結束了
但有村民目睹了真相哪怕是骨骼斷裂了,然而,頭顱依舊會保持完整。
身軀雖然無法動彈,但那顆骷髏還能發出聲音,用生者以前的習慣用語,喃喃地訴說著夢囈般的話語,說明意識并沒有完全死亡
所有村民都嚇壞了。
他們意識到離開村莊并不是結束詛咒的方式,反而會陷入更可怕的詛咒當中。
但接下來有更多的村民忍不住瘋了,失去了清醒而理智的意識,迷迷糊糊地走了出去,走進了那片亡骸組成的海洋中,啪嗒一聲,全身粉碎,變成了那里的一部分。
為了阻止這一切
生骸村的村民們,適應了白骨身體的活動,在村莊周圍建造了一層厚厚的墻。
他們不是為了擋住外人進來,而是為了防止自己出去。
然而,這只是長達三百年的詛咒,一個最初的開始而已。
有那么一瞬間,陳業好像從生骸村的居民身上,看到了臨江市陷入血色倒計時后的影子。
意志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哪怕本身很弱小,但生物的本能,在絕望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能量。
求死而不得。
這些村民們逐漸適應了白骨的活動,對那股鉆心的疼痛已然麻木。
其中,二胡老人是最為痛苦的,他萬分懊悔。
后悔自己不應該去跟魔鬼做交易,使得村民落得這等下場。
反倒是村民們開始安慰,并表示如果不是這些酒,那他們已經沒有意識了,也不會再有希望。
或許會更加痛苦
時間撫平了漫長歲月的傷痛。
雖然沒有了說話的器官,但二胡老人發現自己依舊能演奏二胡。
但那把嗩吶,以及那位少年的身影,卻不知哪里去了。
二胡老人演奏著二胡,悠揚的樂曲聲,如駿馬奔騰于自由廣闊的草原,讓人忘了世俗的煩惱,忘了身上的傷痛。
逐漸的,村民們發現音樂能夠穩定情緒,雖然不至于開心起來,但至少能克制瘋狂。
生骸村像是變成了音樂之村。
每個村民們,熟稔地從以前的木屋中,取出原始材料,制造管弦類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