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人族趁著水墻凝滯奮力逃命,爬到了山頂上,可仰頭看見頭頂數十丈巨浪之墻接天蔽日,拍下來的話猶如天塌地陷,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
不過,這碧波之墻并未坍塌,反倒是浪峰之上忽然有一條白色的小船突兀而至,一名裙角飛揚的少女站在船頭,少女一身白衣裙裝,只在袖口和裙角處以黑色染料漿染出一條黑色波紋,看起來俏麗而又優雅。
少女似乎看到了南屏山山頂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人類,因此開口輕聲說道:“你等就是這些時日決水沖澤的大荒之人嗎?”
少女聲音清脆宛如黃鸝,只是音調十分古怪,似哭非哭,姒文命法眼如炬,分明看到少女的雙眼瞳孔血紅,似乎經歷了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眾人心知這個少女恐怕就是水妖一方的首腦,駕馭巨浪,凝滯浪墻的人恐怕也是她,因此,噤若寒蟬,閉口不語。
少女咯咯冷笑道:“怎么?敢做不敢當?你們毀我家園,殺我袍澤,本擬誅殺首惡,其余人等小懲則以,可既然無人認錯,那就只好全部殺了!”
有人開口大聲呼喝道:“大神饒命,開山鑿壁挖掘河道乃是小老兒的主意,與其他人無關啊!要殺就請您殺掉我吧!”
有窮三光在兩個族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登上山頂,他佝僂著腰背,站在少女面前,格外躊躇,卻毫不驚慌,似乎早已想到了這個結局。
少女捂住嘴巴咯咯笑道:“殺你?就憑你一個**凡胎的糟老頭子,也能開辟千里水道,劈開南屏山?淹我東靈澤?你這是想要替人頂罪吧!好,我不妨多殺你一個!”
少女一揮手,一道水線襲來,將有窮三光緊緊捆縛,他年老體衰,頓時吐出一口鮮血,氣息不暢,有被勒死的風險。
老人身側數十名族人忽而跪倒在地,有人高聲喊道:“此事老村長并沒有參與,全是那名叫做禹的少年所為,與我們有窮氏族沒有半點關系啊!”
姒文命聽聞此言,心中一怒,自己為了人族治水,可是沒想到大妖問罪,滔天兇威之下,他們反而轉手就把罪責推到了自己身上,難怪父親一直糾結與治水,數十年沒有進展。
不過形勢逼迫之下,姒文命也沒有退避的可能,他緊緊的攥住竊脂斧挺身而出說道:“沒錯,開山修河,劈開南屏山全是我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姑娘若是有怨氣,盡管發泄到在下的身上!”
姒文命毫不畏懼,一身當先,面對巨大壓力侃侃而談,他素有仁德,當然不愿意在場人族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受罰,所以將所有一切全部攏到自己身上,暗暗積蓄力量,等待著少女暴怒一擊,就算不敵,也要死得其所,不能輟了人族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