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四野俱寂,烏云密布,星月無蹤。
羽淵一側的峭壁上,姒文命移動巨石堆疊了一座三尺高的小小的祭壇,與部族高則數十丈,甚至數百丈的祭壇自然無法相比……
祭壇呈金字塔狀,姒文命不止一次在人類的各個氏族聚集區看到過這種模樣的祭壇,越是強大的氏族,祭壇越是高大,再歷屆巫祭們的傳承之中,祭壇就是傳遞神念的放大器,祭壇越高,人類的祈禱越能被上天的神明聽到,祭壇的地基越寬廣,氏族的愿望越能夠被地下的祖靈們聽到。
姒文命的祭壇雖然矮小,可他嘗試了一下,因為羽山的高度,這座祭壇位于山頂,也能溝通天地。
不過,今夜,姒文命并不是祭奠天地,而是想要再見父親一面。
他雖然得到巫祭姒道的部分傳承,可召喚祖靈還是第一次,所以,心中也有忐忑彷徨。
午夜時分,姒文命做好準備,抬腳走到祭壇上,將白天捕捉到的七八只妖獸割開了喉嚨,以它們的血液祭奠天地,而后口中默默禱告,召喚祖靈享用血祭大餐。
氏族血祭,需要準備大量的鮮血,可姒文命召喚的祖靈乃是自己的父親鯀伯,這里是鯀伯被斬首之地,蘊含有鯀伯的鮮血,也是他與大荒世界的定位錨點,所以,在這里禱告,召喚父親的祖靈,更容易被他感知。
姒文命準備的這些妖獸各個體型龐大,其中有一只熊、一頭敖牛、一只豚獸,體型最大的當屬從海中捕獵到的一頭劍魚……
祭品的血液滾滾流淌,形成了一條小溪,散入羽淵之中,隨著那些先天妖獸的血液將祭壇染得鮮紅,姒文命胸口的七星圖案忽然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尤其是其中蘊含的神靈軀體的那幾枚星辰,光芒更盛。
姒文命看不到自己的胸口,因此毫無知覺,可是冥冥之中,生存在黑暗地域的各類生物卻嗅到了血祭氣息,更看到了宛如燈塔一般閃亮的北斗七星。
與大荒妖物不同,這些黑暗生物平時大多寄居在異域空間,根本無法通過空間壁壘抵達大荒,它們大多形狀奇異,各具神通,也被大荒中人稱作妖孽魔頭,善于蠱惑人心,迷人心魄。
若是平時,它們根本無法來到大荒之中,可是,今日有人祭祀,又有北斗七星引路,立刻為他們建立了一個坐標,循著血祭的氣息,它們鉆過一個個空間裂隙,趕赴羽山。
祭品的血液漸漸干涸,可羽淵峭壁上,忽而風聲大作,吹起了姒文命的發梢,此地濕寒,風來一刻,眉頭鬢角立刻籠罩一層白霜。
姒文命一刻不停的祈禱,又將幾頭妖獸斬去腦袋,丟到祭壇上,任由它們的熱血浸泡祭壇,溝通異界。
黑暗之中,各類妖靈魔頭蜂擁而至,在姒文命的身邊鬼叫不停,它們想要享用血祭的充沛能量,可又恐懼祭壇上端坐主位的姒文命,他身上的北斗七星及時引路名燈,也散發著陣陣危險氣息,讓這些普通的魔頭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