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源稚女遲疑了,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橘政宗說他們死去的父親是位高權重能夠指揮整個黑道的大人物,但從未提過關于母親的消息。
當然,他不會這么直白地告訴對方自己也不知道,剛才他敏銳察覺到越師傅說話時聲音有點發緊,非常細微,難以察覺。
但他是一個專注發音和腔調控制的歌舞伎演員,對聲音的變化非常敏感,說不定眼前這個男人與他們死去的父親有關,或者就是他昔日的部下,否則也不會這么痛快地答應幫忙營救哥哥。
“我也不清楚,少主從未提起過,或許你可以當面問他。”
神戶山,蛇岐八家神社后園,源稚生在禪室內靜坐。
雖然被剝奪了自由和那本就不多的權力,但他臉上并沒有頹喪之色,坐在蒲團上凝視著從窗戶透進來,照射在地上的月光。
在禪室外就是家族的墓地,埋葬著許多蛇岐八家的高層和精銳,其中有絕大部分都是參與過戰爭的族人,如果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軌跡,源稚生死后也會被葬在此地。
可如今他已經背上了叛徒的罪名,若是無法洗清身上的冤屈,那別說求得善終,能留個全尸不被抓去做實驗都算好了。
想到生死未卜的橘政宗,源稚生眼中閃過一抹悲痛與不解,他很擔心老爹會提前幾十年埋進門外的墓地,又疑惑稚女為何要對老爹下手。
明明當初是自己將他殺死并扔到枯井,與老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他就算是要復仇也應該對自己這個兄長動手,而不是傷害無辜且待他兄弟二人極好的老爹。
“難道,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方式嗎稚女。”
源稚生輕聲呢喃,因為自己總是說要成為正義的伙伴,為此不僅將渴望陪伴的弟弟留在大山里,還為了完成任務大義滅親,親手殺死了最愛自己的弟弟,把那么害怕一個人獨處的弟弟扔進了冰冷幽暗的枯井。
所以,稚女從地獄中復活,從那口枯井中爬出來后,才會義無反顧加入猛鬼眾,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毀掉他在蛇岐八家的一切
名聲、地位、權力,以及對自己極度偏愛的義父。
“少主,你睡著了嗎”
就在源稚生思緒混亂不堪之時,被關在隔壁的夜叉突然出聲,聲音小心翼翼的,像是怕驚擾了他的睡眠。
這個倒霉的家伙原本被羈押在總部大樓,等源稚生被送入神社監管起來后,不知是誰出的主意讓他也跟著來到這里。
因為之前一直有神官守在禪室外邊,能輕易將他們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所以主臣二人明明只隔著一堵墻,卻也沒有出言交流。
如今夜深人靜,守在外邊的神官也開始新一輪的輪換,夜叉便趁機發起私聊。
禪室的隔音措施其實一般,木質的房屋在沒有貼隔音棉的情況下,說話聲音大點都容易傳遍。
源稚生聽著夜叉那盡量收斂的聲音,很想說一句怎么一個多月不見,嗓門小了這么多,但最終還是搖頭道“沒有。”
聽見少主還沒睡,整個人趴在墻上傾聽隔壁動靜已經有好一會兒的夜叉頓時松了口氣,悄聲詢問道“少主,這究竟是咋回事兒啊,你不是獨生子嗎,啥時候有個弟弟了。”
夜叉已經憋了整整一天了,在大家長遇刺那一晚,他偷摸著給源稚生發完消息后,都還沒來得及清理郵件,便稀里糊涂的被抓了起來,罪名是有涉嫌通敵。
失去好基友兼外置大腦,想來喜歡用肱二頭和拳頭思考的夜叉,智商仍舊未能占領高地,冥思苦想一晚上不知道自己跟少主做下日常匯報,究竟通哪門子敵了。
結果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就得知少主歸國,在大庭廣之下被犬山家主指責為叛徒,而且是證據確鑿的那種,這下他的心態算是徹底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