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想過和繪梨衣一起前往華夏,但他的夙愿是落葉歸根,死在懷念了一輩子的法國,而且他當初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害的無數人慘死,連自己的母親也未能幸免,實在沒臉也沒膽子踏上那片土地。
“可是根據我的過往經驗來看,一般都是心里藏著事或者肩上有壓力的人才能活的長久,像你這樣的心底那股氣散了,估計還沒到法國呢就該一命嗚呼了。”夏狄看上杉越的目光就像是看戲臺上的老將軍,背上插滿了旗子。
“那就說明我命該如此。”梳著大背頭的老頭很是豁達,“死神敲了二十多年的門,就是鈦合金的防盜門也該被砸開了。”
旁邊,對生死很敏感的繪梨衣聞言抬起頭,看著那個精神有些萎靡的老頭,還有旁邊臉色有些沉重的哥哥,小聲問道:“哥哥,他怎么了嗎?”
雖然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父親,但繪梨衣的親人劃定范圍內只有源稚生,初次見面時他花了三天才讓繪梨衣接受了自己的存在,讓她在字條上第一次寫下“哥哥”兩個字,所以上杉越想要聽到一聲“パパ”怕是還得再努力努力。
“父親的身體出了點問題。”盡管繪梨衣已經斬殺了無數尸守,在源稚生心里她也還是個懵懂天真的妹妹,不想太過直白地告訴她上杉越命不久矣。
繪梨衣聞言,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當初在病床上度過的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關心道:“能治好嗎?”
源稚生微微搖頭:“也許不能。”
他在得知上杉越命不久矣的時候就想過去找昂熱,問問他是怎么從十九世紀活到二十一世紀還能活蹦亂跳。
只是長壽并不代表傷病的恢復力也同樣驚人,昂熱自己都說不清身體為何會如此的怪異,和另一個老怪物閑聊時自嘲是因為在漫長的歲月當中,他已經被徹骨的仇恨轉化為了一只真正的怪物。
路明非一直在旁聽,此時突然插話道:“別人治不好,但是老夏t……同志的話,或許可以。”
他沒把話說滿,給夏狄留了拒絕的余地。
聞言,繪梨衣頓時轉頭看向突然就矜持起來的夏狄,瑰紅色的大眼睛閃爍著明亮的光芒,語帶希冀道:“魔法師先生,可以嗎?”
魔法師先生可以用神奇的魔藥治好她很容易就崩潰的身體,一定也能治好那個人的吧?
“當然可以。”夏狄抬手按住路明非的腦袋,先是遞給了繪梨衣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后沖著對面三個隱隱有些期待的女方家長道:
“不止是你的命,還有你兒子的臉,我都能治好……”
他話說到這故意停頓,而人老成精的上杉越立刻問道:“那么代價是什么呢,夏先生?”
“上道。”夏狄贊許地看了他一眼,“眾所周知,我這個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沒有用最省時省力的核彈炸死赫爾佐格完全是為了保護海洋不被污染,否則你們看到的不會是奧特曼,而是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所以你們想要達成自己的訴求,也需要支付相應的報酬,當然看在繪梨衣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們打個折。
原本我是準備讓你們在日本境內搞點‘恐怖襲擊’的,但是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靚仔已經在做了,所以伱們就去歐洲那邊幫忙找兩個人吧。”
聽著前半句話,上杉越還以為夏狄是想要他和兒子去歐洲炸點地標性建筑,那里可是秘黨的大本營,在那里搞事無異于廁所里點燈——找死。
好在夏狄并不是讓他們去送死,聞言松了口氣,好奇道:“找誰?”
他在法國的朋友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不過還有昂熱那個位高權重的老怪物,靠自己實在找不到的話,還能腆著老臉求一求他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