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想要在民籍上動文章,恐怕沒有那么簡單,不過民籍之外倒也有些辦法……”
看著施奕文,宋仁杰繼續說道。
“賢侄應該知道,我大明的戶籍分成民、軍、匠等籍,這軍戶自己正統之后,便屢有逃亡,自世宗,朝廷更以募兵取代世兵軍戶,而軍戶隱匿數百年屢禁不止,其中所謂絕嗣者甚多,而衛所官佐為了避免責任,往往篡改戶籍,為避免為上官發現,衛所戶薄文書自然是屢遭水火侵蝕……”
冷冷一笑,宋仁杰又嘆道。
“說出來,不怕賢侄笑話,宋家祖上也是隨高皇帝起兵,后來列入軍戶,傳承十幾代人,雖然早就脫籍為民,可對其中混亂,還是有所了解的。”
“爹,你是說,讓致遠兄入籍軍戶。”
宋其玉的眉頭微蹙,語氣中有些不解,目中也盡是疑惑。心里甚至有些不悅,不過他并沒有起來反對父親。
“這軍戶戶籍管理混亂,那年沒有所謂“絕嗣”之家,致遠若是愿意,我可以代為安排頂替,這樣,即便是上尋三代,也是查不出個所以然。”
看著施奕文,宋仁杰又說道。
“也就是說,只要你咬定這個身份,除非本家冒出來,否則誰都不能拿你的身份說事……”
“可,爹,若是本家站出來呢?”
“哼哼,本家好不容易脫出軍籍,又豈會站出來,況且,本身篡改文書、隱匿戶籍也是大罪,站出來,可不就是自認罪名?致遠以為如何?”
對于這一切,施奕文自然都是無所謂,他本身所需要只是一個身份而已,至于真假,他倒不在意。于是便拱手道。
“讓伯父費心了。”
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宋仁杰笑著說道。
“如此,便就這么安排吧。”
宋仁杰轉臉看著對宋其玉吩咐道。
“其玉,你下午拿著我的貼子去找孫指揮使,請他在給致遠上了戶籍。”
盡管對父親的安排讓宋其玉的心底有些不滿,但卻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稱是。
就在酒宴將散時,施奕文提出了離開宋家的打算。
對此,盡管宋其玉有意挽留,但也只是略微客氣一二,畢竟,他也知道,施奕文不可能永遠寄居宋家。
宋仁杰倒沒有多少反應,沉默片刻,他才說道。
“賢侄既然有意離開,我自不應阻攔,不過,你初來南京想必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宋家在城內,倒也有幾處偏宅,若是賢侄不嫌棄的話,可以暫時住在那,房子雖然簡陋,可卻一直有仆傭收拾,住起來倒也方便……”
這又是要送宅子給自己?
甚至還連仆人一起送,正準備答應時施奕文突然想起一件事。
“實話不瞞世伯,晚輩初來南京時,結識了一個朋友,暫住在他那……”
之所以會開口拒絕,施奕文有自己的想法,畢竟,無論是在宋家,還是在宋家的偏宅,只要有宋家的人在,總會有諸多不便,至于劉錦江那,不過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被拒絕的宋仁杰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致遠有落腳的地方,那我便放心了,其玉,你陪致遠,為父有些不勝酒力……”
在宋仁杰起身后,施奕文又與宋仁杰喝了幾杯酒,便起身告辭,臨走時宋其玉反復詢問他的住處,回憶著劉錦江說的地方,施奕文道出位置后,他才放下心來。出府時,又拉住施奕文說道。
“致遠……”
他這邊剛開口,那邊突然有人喊道。
“施兄,你可算出來了!等得小弟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