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收集苦皮藤的莖皮根本就不費事,因為南京城外不少造紙作坊用桑皮以及苦皮藤等的樹皮造紙的關系,所以在山腳下本身就有依靠采收苦皮藤的莖皮的百姓,只要花上幾百文錢,就能買到百斤苦皮藤的莖皮。
甚至那些幾百斤苦皮藤的莖皮,也都是曬干后揀出雜質的莖皮,這些莖皮都被施奕文交給附近的造紙作坊,委托他們用水力石臼中千錘百煉,將莖皮制成細絨,這些舂制出來的莖皮,過去都是用來造紙的,現在卻被派上了其它的用場。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鐘山山腳下炭場運來的木炭粉以及黏土為主料的灰渣粉,都被送到了家里,甚至就連同蚊香模具,也制了出來。
用銅質的模具將蚊香壓成壓痕,在廚房烤箱里“烘焙”了一個小時后的,在那個與后世蚊香相似的蚊香取出來之后,小憐、寇蕓她們無不是聚精會神的看著石幾上的蚊香。
“少爺,這么一盤蚊香像個圓餅似的怎么燒?”
“這個簡單,這個蚊香看著是一塊圓餅,可實際上是由雙支蚊香互相緊密環繞構成的圓盤形,只要在輕輕的摔一摔,抖一抖,然后……”
將這個借鑒了后世蚊香結構的蚊香分成兩盤之后,看著這個凝聚著自己心血的蚊香,施奕文頗有些得意。
其實,這盤蚊香里并沒什么神秘的地方,無非是將苦皮藤的莖皮搗爛成粉絨,摻入少量黏土,木炭以及皮膠,然后用模具壓制成盤,然后用烤箱烘焙焦化,一盤大明版的“全無敵”蚊香就此誕生了。
“嗯,你看,這就分成兩盤了,然后用擱在支架上,點著一頭,這樣的一盤蚊香,我估計燒個四五個時辰應該沒問題,這種蚊香不含砒霜,所以不會傷人,更重要的是不像現在的蚊香那樣,能把人薰成非洲雞。”
頗有些得意的施奕文,也不顧幾個小丫環知不知道什么是“非洲雞”,他只是得意的展示著蚊香,唯一讓他遺憾的恐怕還是因為沒有鐵片制上成的蚊香架。
他的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就聽到身后有人說道。
““野店蚊煙接,官途松吹長”,每到夏時,燒薰蚊煙,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走水,有時候,屋里煙大,人還沒跑出來,就煙燒成火,人和屋就一火而盡了……”
抬起頭來,施奕文就看到有陣子沒見的“老熟人”,劉能德,劉鎮撫使,他的手里提著禮盒。可是有陣子沒見他了。
“劉兄,你這是?”
忙站起身來,施奕文詫異道。
“施公子,多謝公子妙手回春,內子的病情如今已經痊愈了。這次從京師回來時,內子特意吩咐我一定要向公子道謝!”
盡管語氣中帶著感激,心知大恩不言謝這個道理的劉能德倒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拿起一盤蚊香,打量了一會,然后說道。
“公子制成的這個蚊香,要是無煙,且能殺蚊,在下倒是有門道,把蚊香送到宮里頭去,再不濟,這南京勛臣的府里,也是能送進去的,只要權貴豪門用上,到時候,只要價格合適,尋常百姓必定會爭先使用,到那時,神醫的蚊香必定能風行于世。”
萬歷年間是個商業氛圍極其濃厚的社會,即便是作為錦衣衛南京鎮撫使的劉能德,一開口說到的也是生意,當然,他說這么多,顯然是為了還人情。盡管相比于那個人情,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
“哦?劉兄,有沒有興趣一起試試?”
好奇的打量著劉能德,施奕文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粗鄙的漢子,說起做生意,頭頭是道不說,居然還能想到這樣的主意。
“一起試試?什么意思?”
劉能德奇怪道。看著詫異不已的劉能德,施奕文笑道。
“就這么著吧,如果要做蚊香的生意,到時候,劉兄就是小弟的合伙人,你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