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戶人家的飯菜沒有什么講究,高粱米管飽、豬肉燉白菜、豬肉燉蘿卜管夠,如此也就是一頓飯了,至于酒,則是火辣辣的高梁酒。
雖說飯菜簡單至極,可大家伙仍然是一副歡喜模樣,主宅門前鋪著青磚的場院上,原本是收租的地方,這會各家各戶都把桌子板凳搬來了,甚至還自帶了碗筷,畢竟主家有沒有那么多的碗筷也不一定,當然不少人都帶來了家里最大的碗筷,只是尋思著吃完了再裝了一大碗。
孩子們在那歡喜的吃著肉菜,男人們坐在那一邊吃肉,一邊喝著酒,一邊笑瞇瞇的說著莊主的好處,當然也在那里憧憬著將來莊里的好日子。
不過,大家伙難免會提到東家讓大家伙種菜的事情,而與先前懷疑不同的是,也有一些人的觀點開始動搖了。
“老孫頭,你常年種菜,還到城里頭賣菜,你說那大白菜真能放上幾個月?”
“這事,誰也說不準,這冬日里倒也能長出白菜來,可能放上幾個月的菜,還真沒聽說過……”
“可要是沒有的話,東家咋會那么說?”
聽著眾人的話語,施奕文只是面帶著微笑,偶爾的會端起酒向村里的年長的老人敬酒。
“東,東家!”
就在施奕文剛和莊里的幾個老人喝過酒,一道粗獷的聲音陡然從身側傳來,轉頭看時,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漢端著酒碗走了過來。
“俺、俺敬東家酒,東家這事做的地道,地上有了水,大家伙就能吃飽飯了,東家的恩情,俺記得了……”
瞧著大漢憨厚的笑臉,這幾天在工地上干活,施奕文差不多也能叫上不少人的名字。這人叫方志,四十多歲,十幾年前投奔親戚進得莊子,聽人說他曾當過兵。
“方大叔客氣了,這地里收成多了,我那租子收得也多了不是?”
作為新晉地主的施奕文倒也沒有“降租減息”的自覺。
“東家客氣,東家客氣,這種地交租是天經地義的事……”
方志憨笑著,不知說啥好的他端起酒碗說道。
“東家的恩情俺都記得了,這酒是俺全家敬東家的。”
有了一個人開了頭,自然還有其這人過來敬酒,盡管他們敬酒的時候往往是大碗一飲而盡,施奕文只是淺嘗而已,可經不住人多,慢慢的他也醉了。
這天晚上,石臺莊的莊戶們吃著高梁米飯、豬肉白菜蘿卜,喝高梁酒,嘴里念叨著東家的好時,男人劃拳的酒令聲在場上回響著,在這熱鬧的氣氛中,透過那雙醉意朦朧的眼睛,看著場里熱鬧的模樣,施奕文打了個酒嗝嘟嚷了句……
“往后這莊子,就是我的家了……”